陌箋也不深究,隻是遺憾,“那隻能勉強值個熊掌了,胳膊沒法給你。”
豹妖一聽,脊背都立馬直了,那名字都在口中溜了好幾圈,複又理智回籠,默默咽下去,“……夠了,夠了。”
其實它覺得不夠,怎麼都不夠啊。
但陌箋表現出來的性格不适合深究,也不适合追着豹妖刨根問底。她擺擺手示意豹妖趕緊去那邊領肉,繼續懶洋洋看向台下,期間還接過了碧晴親自遞來的一塊大腿肉吃了起來。
原本服服帖帖将臉遮得嚴實的狸獸面具被陌箋向上一掀,露出光潔的下巴和淡色的唇。
白皙修長的手指托着那滋滋作響的烤肉,每一口都咬得很輕,手中的肉卻總是少很大一塊。
秦暮和豐漓也是這麼吃烤肉的,但他們刻意背對衆妖坐着,即使面具向上掀了一些,後面那群妖也看不見。
這白箋妖将似乎意外的秀氣啊?白虎血脈都是這樣的麼?
衆妖盯着那手指和下巴,話說回來,秀氣這個詞是哪裡來的?
直到陌箋吃完,衆妖才想起來自己也是想吃烤肉來着,也不管其他了,紛紛爬上來,左摸右摸弄出些個物什來。
妖丹妖羽妖角,凡是妖獸身上會産出的,應有盡有。
陌箋來者不拒。
碧晴估摸着妖太多,願意交換的也多,手下靈絲劃過,每隻妖都隻得了巴掌大的肉,隻個别是特别大的。
以物易物的居多,願用消息和傳聞來交換的少。一是怕那消息傳聞陌箋看不上,二是怕禍從口出。
陌箋自然也知道它們的顧慮,但也相信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她回頭看了眼所剩不多的烤肉,妖兵還是太多了,每隻分一點也不大夠。
陌箋看着圍在附近黑壓壓的一片,當即揚聲,“肉不多了,現在起隻收稀少的物什和有趣的傳聞,過時不候。”
僧多粥少時,妖兵們就會開始擔心自己手中的籌碼不夠吸引陌箋,隻要它們想吃,就必然會拿出更多更好的東西來。
一個儲物袋被扔到陌箋腳下,黑色的尾巴在那妖的身後晃了晃,貓耳也跟着輕輕抖動,“這是人修的儲物袋,再加一條消息。”
它的眼珠子轉了轉,落在那烤肉最後半隻腿上,“換那隻腿。”
陌箋足尖一劃,儲物袋抛至半空被她接住。她用指尖勾着儲物袋封口的細繩轉了轉,餘光瞥過儲物袋右下角那個銀絲勾勒的“錦”字,似笑非笑,“人修的東西,于我何益?”
儲物袋應是洛錦的。
雖說她們每人身上都揣了不止一個儲物袋,但這說不得是個訊号,裡面也或許有什麼訊息。加上這儲物袋神識極淡,說明是倉促之下隻抹去了一半,或許是故意丢到妖修手中的。
“聽說這是個劍修的東西,還是個女劍修。”
貓妖耳朵再動,它見陌箋神色淡淡心裡也沒什麼底,就怕她不答應換,“我的消息與這女修有關。換,我就告訴你。”
抿唇挺胸,努力讓自己充滿底氣。
面具還沒扣回原位的陌箋仍舊露着下巴,她輕笑出聲,唇角微勾,連盯着她的貓妖也跟着呆了一呆,“這袋子隻有人修能打開,給我一個妖有什麼用處?”
陌箋面上不顯,心裡卻在暗忖阿錦的儲物袋如何落到此妖手裡的。
貓妖深知自己其實不喜歡人修外形,所以十一階的它才會保留了較多的獸形,比如耳朵尾巴,又比如利爪。
但它還是因陌箋一笑怔愣片刻,回過神時心生懊惱,“你換還是不換?”
“換。”
想起碧晴說的妖修也可以奪舍人修,陌箋随口提了一句,“說不得哪天我就去奪舍人修了,這袋子也就用得上了。”
貓妖恍然,“原來你也……”
這個“也”字透露了許多訊息。
貓妖湊近陌箋耳邊,“咱們妖帥是幹大事的,挑了許多體魄好夠機靈的妖将去參與奪舍,你們這些預備妖将的位置便是因此才空出來的。”
它想了想,繼續道:“這女劍修有些棘手,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卻在途中被救跑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幹的。若是妖幹的,擺明了是要與咱們妖帥和熒惑天妖為敵,定會死得很慘。”
陌箋忽略了貓妖後面那句自言自語,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洛錦在被抓後又被救了,不知由誰所救,也不知救洛錦之人是好心還是另有歹意。
能說的都說完了,多說的這部分還是貓妖見陌箋也有“奪舍人修”的念頭才順嘴提起的。
它雙耳抖了抖,“肉,可以給了吧?”目光看向碧晴,等着對方将那最後的烤肉遞過來。
陌箋看着碧晴将最後的烤肉給了貓妖,問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
此貓妖的修為在這訓練營裡也屬于拔尖一列,知道的也比其它妖更多。
“什麼?”
正啃了一口肉的貓妖擡頭,它感受着唇齒留香的滋味,細細回想陌箋的話,有些後知後覺:“舍棄白虎血脈去奪舍人修?”
貓妖頓時不啃肉了,兩眼亮晶晶地,“那打個商量吧?你奪舍人修後,這肉身也沒什麼用處了,不如便宜便宜我?”
它若得了白虎血脈的肉身,一定會更強。不知旁邊那位大妖可願承認它作為子嗣?
陌箋睨它一眼,“休想。”
貓耳頓時往後壓去,貓妖有些悻悻,“别這麼小氣嘛。”
嘴上隻叨叨一句,貓妖沒再自讨沒趣,蹲在旁邊專心緻志啃起肉來。
毛茸茸的黑色尾巴在空中搖來晃去,顯然是對這肉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