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過了妖将選拔也沒法立即走馬上任。
按照這裡的規矩,陌箋他們需要在這訓練營待滿三個月,才能開始走妖将的流程。
有些事情急不得,太着急的話,可能還沒達到目的便露出什麼馬腳。
陌箋知道這三個月也相當于是一種考察,來自訓練營還有狼一的考察。
他們現在相當于是被限制在了訓練營附近,但并非不能外出,隻是不能離開太遠範圍。
慢慢花費時間打入赤狼軍内部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但洛錦不一定能等得了。
既如此,陌箋打算尋個法子先确認洛錦無恙,才有心思繼續留在此處。
妖将擁有一妖一帳的特權,預備妖将則是兩妖一個。
按照先前的血脈說辭,陌箋與白瑞,秦暮與豐漓,他們兩兩一帳。
至于碧晴,若按妖将護衛的身份來算,碧晴應住妖兵大通鋪,但陌箋以自己老祖得貼身保護為由,将碧晴安置在了她與白瑞的帳中。
聽見陌箋對碧晴住處的安排後,狼一本想否決,卻被旁邊的碧晴盯得沒敢說出口。
這可是……不知深淺的大妖。
進訓練營的第一日,陌箋窩在營中哪裡都沒去,隻在巡視了一番妖兵訓練後提出要吃東西,點明吃肉不吃素。
妖獸修至四階便可不再進食,能成為妖兵的妖少說也得是六階,每日隻需呼吸吐納修煉自身即可。
訓練營在狼一管控下從未發生過陌箋這等張嘴要吃東西的情況。
妖兵們請示了狼一,在後者的默許下将四周搜了個遍,勉強找出幾隻野兔。
訓練營臨時搭建起來的夥食班子有些匆忙,隻會最樸素的烹饪方式。
樸素的烹饪方式也能出味道極好的食物,但不包括訓練營的這個夥房。
陌箋看着妖兵呈上來的食物,擰着眉勉強嘗了一小口,然後沉下臉來不肯再動筷,讓妖兵将這坨水煮肉端下去。
坐在訓練場外圍台邊的陌箋翹起一腳,将啃了一口的兔腿扔回碗裡,神色恹恹地看向訓練得熱火朝天的妖兵們,對身邊伫立的妖兵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出如此難吃的東西的?”
旁邊擱着好幾個石碗,裡面全是隻勉強嘗了一兩口或是被筷子戳了幾下的肉。
被分配到陌箋身邊的妖兵這兩日可謂是鞍前馬後,聽得此話都覺得有些委屈,“……大人,這是夥房做的第七遍了,附近的兔子也都被抓空了。”
它端下去的時候有偷偷嘗過,不難吃啊,哪裡難吃了?
它從沒遇到過這麼難伺候的預備妖将,就連營中的三位妖将也沒這麼難搞的。
“兔子沒了就不能抓其它的?”陌箋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原地默默委屈的妖兵,“算了,我自己去抓。”
妖兵也顧不得委屈了,擡頭下意識想阻止她,“可是大人……”
陌箋擡手制止了妖兵後續的話,極盡挑剔之色,“不吃肉我沒力氣,這些肉我也吃不下。”
沒有正當理由不得随意出入訓練營,就連妖将也是如此。
陌箋若不七拐八繞地折騰出這個法子,又上哪去找一個符合她表象的方法順利出去一趟?
秦暮與豐漓自昨日起便加入了妖兵訓練,打算從底層打入内部。
他們各自從不同方面入手,或許能更快捷地尋到需要的消息。
妖兵内部有秦暮豐漓,陌箋選擇從别的方面入手,最先選的便是打探清楚這訓練營周圍,先熟悉熟悉地形。
訓練營兩面環山,一面直通石頭城,另一面不知通往哪裡,或許是更靠近赤狼妖帥的方向,也或許是遠離赤狼妖帥的方向。
不管怎樣,先去看看再說。
陌箋跳下台子往外走,随侍的妖兵阻攔不得也不敢阻攔,原地踟蹰小片刻,扭頭跑了。
陌箋知道這小小妖兵是狼一安排過來的,此時離開定然是去尋狼一了。
她慢慢踱步往外走,剛到營門處,便見到了候在那裡的狼一。
走至跟前陌箋才稍稍止步,“狼一妖将還負責守門?”
她略略沉思,“妖将也需要輪值守門嗎?那我是否也……”
“妖将不用輪值守門。”
狼一笑笑,避開了碧晴的目光看向陌箋,“白箋妖将這是打算出去嗎?”
絕口不提妖兵向它告狀的事。
陌箋應了聲,“這裡夥食太差了,我要去打野味。”語氣稀松平常,似是說了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若這話出自碧晴之口,狼一不管信不信,都得裝着自己已經深信。
但這話是陌箋說的。
狼一眼底的審視悄然浮現又隐匿。
先前的接觸讓狼一對陌箋有了大緻的認知,肆無忌憚但不騙妖。
此妖足夠猖狂,敢做的全都敢說出來,不屑于欺騙妖。
這幾日此妖對肉的執着與挑剔都被狼一聽在耳裡,随侍的妖兵們也不止一次跑到它這裡來彙報過。
但要狼一完全相信也不可能。
狼一始終記着這些妖來曆不明,即使血脈再難得,該有的警惕絕不能少。
在它的認知裡,珍稀血脈從來都很搶手,又怎會突然出現在石頭城?比孔雀妖更加可疑。
狼一不記得有哪個大族會戴這種樣式的面具,難道是居心叵測的妖僞裝成這樣,為了對它們赤狼軍不利?
所有念頭在狼一腦中一閃而過。
等着出去的兩妖還在跟前,狼一知曉自己不能一直将對方堵在這裡,若無正當的且能被對方認可的理由,它隻能放行。
狼一的餘光偷偷一瞥,别的不說,光是這碧眼大妖它就惹不起。
就算是赤狼妖帥在此,或許也得因其修為權衡一二。
狼一清楚明白它現在阻攔不得,有碧眼大妖在,它也跟不得,隻能穩住這些妖不去白昊妖帥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