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畫的。”
“這樣啊。”她小聲說,“其實字也可以。”
她聲音很輕很輕,離笙還是聽到了。他直起身,比她高了小半個頭,垂眸就能看見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耳畔的碎發散落下來,她擡手,把碎發别到耳後。
離笙說:“你跟我來吧。”
江泠跟在他身後,步子邁得很小。
這時,樓下有人喊:“你好,叫的外賣。”
周保保一邊提着水壺一邊跑下樓:“來了來了!”
離笙帶江泠去了屏風後,裡屋更像是一間單獨的書房,空間并不算大,東西卻擺得井井有條,牆上挂了幾幅字,字體端正,筆鋒犀利。
“離先生,你的字很好看。”她由衷感歎。
“謝謝。”
她又問:“你是在練字嗎?”
他回了是。
她發現他平時的話很少,隻撿重點,從不多言,和尋常的生意人并不相像。江泠悄悄地看他:“我覺得外面那幅就很好看。”
他說:“那幅不打算賣。”
江泠哦了聲,指着他身前那張:“這個可以嗎?”
他說可以,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木盒,把字卷起來,用絲繩系好,工整地放進去。江泠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他系絲繩時手指會蜷起,骨骼凸出來,清晰分明,真的很欲。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每一處都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江小姐。”
江泠這才恍然回神,下意識滾了滾喉嚨:“抱歉。”
“沒關系。”離笙把盒子遞給她,“在前台結賬。”
她接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姓江?”
“聽朋友說過。”
“朋友?”
他解釋:“江小姐是演員。”
所以他知道她的名字,并不意外。
“離笙。”江泠輕笑,漆黑的瞳溢出光彩,“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這樣好像離他近了一點,四舍五入,也算認識了。
他怔忡片刻,回道:“江小姐怎麼稱呼都可以。”
屏風外,周保保在喊:“店長,有電話找你。”
江泠說:“那就不打擾了。”
她出去結賬,聽見離笙在旁邊接電話,應該是之前的顧客打來的,問畫被孩子不小心弄壞了,會不會破壞風水,他簡單交代了幾句,聲線偏低,認真說話時會中和掉幾分面部的冷峻,奇怪地令人心安。對方很快倒了謝,他挂掉電話,周保保遞給他一張字條。
“店長,這是剛才那位江小姐留下的。”
離笙看着那張字條,上面用黑色碳素筆寫了一串号碼,結尾備注了自己的名字。
周保保繼續說:“她托我轉告一聲,您如果想賣那幅字,可以随時給她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