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旁邊的師妹颔首示意,接着對衆人道:“好了,過來拿自己的寝居号。”
紀時钰跟着前面的人去拿牌号,木牌上顯示的是九号寝居,這時,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撞了下。
她沒穩住身形,後退幾步,擡眼看去,南宮儀站在不遠處,挑釁似地對她揚了揚眉。
莫名其妙……紀時钰蹙起眉,不明白這人為何突然針對自己,但初來乍到,還是少起沖突為好,想着這個道理,她忍了下來。
南宮儀睨着她逐漸走遠的身影,目帶不屑。
故作姿态,看你還能忍多久。
推開九号寝居的門,裡面的三位少女停下讨論,紛紛朝她看來,紀時钰禮貌性地笑了笑。
她的床榻在靠門的一側,紀時钰将背上的包袱放下,左肩忽地被人輕拍了下。
她轉身看去,身後的少女明眸皓齒,笑起來有一顆可愛的虎牙,主動向她打招呼:“我是玉遂安。”
是她遇見的為數不多的善意,紀時钰一怔,随即說出自己的名字。
玉遂安點點頭,拉着她同另兩個少女聚在一塊,繼續先前的讨論:“我們繼續說,據我所知,見神宗分為四峰,其中照影峰的實力略勝一籌,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身旁人的表情神神秘秘的,紀時钰是真不知道,十八年來一直生活在紀家村,那些正道門派中的事,她壓根不清楚,也鮮少聽說過。
另兩個少女像是為了滿足玉遂安的傾訴欲,很是捧場地搖頭。
見狀,玉遂安清了清嗓子,故意道:“你們這都不知?自然是因為,照影峰有傅離染啊。”
久違三年再次聽見這個名字,紀時钰不免一怔,下意識地認真聽起來。
“傅師姐可是上品靈根,現在已是化神境,而且劍術高超,十年前獸潮中斬下的那出神入化的一劍,誰見了都得贊歎一句劍道天才,有她在照影峰,足以壓其餘三峰一頭。”
旁邊的少女目帶向往:“要是可以,我一定要去照影峰。”
玉遂安輕歎:“唉,誰不想去照影峰,但照影峰已經好多年沒收學徒了。”
這話引起紀時钰的好奇,
“為什麼啊?”
玉遂安看了她一眼,道:“因為其餘三峰多少都有長老或峰主坐鎮,照影峰的峰主是傅師姐的師尊,她雲遊在外,已經有很多年了,照影峰隻有一位長老,她一個人肯定教不了那麼多學徒。”
“進入照影峰,不能由傅師姐指導嗎?”
聞言,玉遂安驚訝地看着紀時钰,震聲道:“你以為傅師姐的指導是集市裡的白菜,遍地都有的嗎?這麼些年,我還真沒聽說她指導過哪位學徒劍術。”
“原來如此。”紀時钰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玉遂安又添了一句:“傅師姐為人冷淡,就算在照影峰上,數月都不一定能見到她一次呢。”
提起傅離染,其餘三人眼中滿是崇敬,紀時钰摸了摸懷中帶着涼意的令牌,不由暗想:她知道自己來了見神宗嗎?
這三年,體内的蛇毒沒有發作過,紀時钰不清楚該達到什麼程度才能通過入門試煉,隻制定了晨跑的計劃,增強體魄,這一項,她堅持到了現在。
玉遂安瞥了她一眼,見少女神思沉靜,明明生得一副機敏的樣子,有時卻呆呆的,不由提醒:“時钰,盡量别同南宮儀起沖突,她是南宮家的大小姐,極得家中寵愛,任性妄為,我們……都隻出身普通的世家。”
她甚至還不是出身世家的呢,紀時钰沒有多言,她知曉玉遂安是好心提醒,朝着玉遂安點了點頭。
新入宗的她們大多還未開靈根,最厲害的也隻是煉氣期,沒到辟谷的時候,接近正午時分,薛即願帶着她們去未名峰的學徒食堂。
許是因為靈力的滋養,此處的飯食與山下不同,帶着一絲清甜。
紀時钰胃口大開,就着菜式吃了一大碗米飯。
待衆人吃過飯後,薛即願簡單囑咐了幾句,提醒她們明日需去書堂上早課後便離開了。
紀時钰和玉遂安幾人回到寝居,她們又聊了會天,見夜色已深,便紛紛上床休息。
躺在床榻上,紀時钰忍不住摸了摸身下柔軟的被褥,這樣的被褥是她從小到大從未睡過的,而在這裡,每張床鋪上都有,是普通不過的用品。
前往見神宗的路上,她總是聽到旁人稱贊其多麼多麼好,心中便存了一份向往,如今來到此處,愈發地想留下。
若無法通過試煉,做個外門學徒也是好的,起碼吃住無憂,不會像以前那樣,還要為生計發愁。
想着想着,她閉上眼睛,像往常那般,但片刻後,神思卻愈加清明,沒有絲毫困意。
紀時钰并未多想,以為是心中過于欣喜激動才沒有睡意。
她沒有發現,在呼吸之間,空氣中絲絲縷縷的靈力自動湧入她的體内,逐漸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