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仿若一個被塵世遺忘的仙境,露水肆意蔓延,将石闆路泡得發亮,宛如一面光滑的鏡子,倒映着周遭朦胧的景色。時光拎着笤帚,像個敏捷的衛士,追打着偷吃供果的松鼠。松鼠靈活地穿梭在樹林間,時光則在後面緊追不舍,僧袍下擺沾滿了草屑,腳步急促,帶起一陣塵土。俞亮則宛如一幅靜谧的畫卷,跪坐在殘局亭裡擺譜。亭檐下,微風輕拂,他腕間的佛珠随着落子節奏,輕叩棋盤,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與山澗潺潺的流水聲相互呼應,像在給山澗流水打拍子,奏響一曲自然與圍棋的交響樂 。
“芸豆師父說解開三劫循環就放我們下山。”時光把掃帚杆架在肩上,雙眼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要不我去後廚偷把剪刀?”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狡黠,仿佛已經想到了如何打破眼前的僵局。
俞亮将白子嵌入黑棋腹地,頭也不擡,聲音沉穩:“你十歲時就這麼對付死活題?”他忽然抓起時光的手腕,動作迅速而有力,按在棋墩上,“看好了,這裡需要制造連環劫争。”
時光的指尖在棋局上遊移,觸到某處時,突然像觸電般縮回——那是北鬥杯決賽他下出昏招的位置。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俞亮卻帶着他的手繼續推進,溫熱的掌心覆着他手背,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棋盤上劃出灼熱的軌迹。當黑棋第177手落在三三位時,整座山林仿佛被喚醒,鳥雀突然齊鳴,此起彼伏的叫聲,仿佛在為這精妙的棋局喝彩。
綁腿的麻繩不知何時松脫,在青石闆上蜷成莫比烏斯環,象征着無盡的循環與羁絆。時光望着山腳下漸亮的路燈,那些燈光閃爍,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突然拽住俞亮的僧袍袖子,眼中滿是期待:“下山喝汽水?我藏了兩瓶在北坡石碑後。”
俞亮拍落袖口的松針,月光宛如一層輕紗,将他唇角揚起的弧度柔化成少年模樣:“雙人賽守則第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