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比趙家更懂得我們都冤屈。”
趙衍舟輕聲的說到,李疏玥的态度無疑是表明了這點。
她面對自己時在羞愧在難過。
其實她們自己都懂,早晚有一天她們兩個家族會有其中之一走向陌路罷了。
所以她們才是針鋒相對的死對頭,或許這樣會掩蓋住自己内心的恐懼吧。
若此事真的是李家主導,隻要緊盯着李家不放,便有喘息的機會。
她相信許靖程懂得,但還有一點她沒有說出來。
那是根植在内心深處的惶恐與不安,她這幾日恍惚間總感覺能看到樂知,
總覺得她在不斷的說起着李疏玥的名字。
趙家的事情轉機并不在真相,或許之時需要有恰當的人在合适的時間求情罷了。
趙衍舟看向了一直安慰着自己的母親,林家的事所拜托的是長公主,
到頭來趙家之事所要求助的也是長公主。
因為長公主不涉政,所以她便是最合适的人選,
無論多少證據擺在皇帝面前,他總會有更多的理由想廢除趙家。
在失帝心的那一刻,趙家非死不可。
此時若是有人求情,隻會讓皇帝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連累旁人,可長公主不同。
她永遠威脅不到皇帝的存在,一直那麼謹小慎微的活着,
甚至于她隻是皇帝的代言人,皇帝以雷霆手段處置趙家,
震懾的同時也可能會讓人過于惴惴不安。
長公主出言以彰顯天子恩德,對趙家網開一面也并無不可。
恩威并施,不愧是盛世明君。
隻是她不懂,為何長公主願意幫助她們。
趙衍舟看向了母親,
這幾日的獄卒對她們算的上和善,想起之前林家的事,
她很容易就聯想到了此事,隻是她不明白母親怎麼與她們通信往來的。
她不禁感慨着,這位長公主殿下真的是一個怪人。
談條件什麼的都拉攏不了,對于日常不和睦的家族也是會出言嘲諷。
好像比誰都懂得明哲保身。
可為什麼,林家,趙家的事情她都願意出手,
為何如此擰巴,就如同珍寶閣的存在。
若是當初她們真的分道揚镳,
那麼作為一起創立的珍寶閣又是如何存在,
可若是沒有,為何幕後的東家隻有,母親與謝伯母。
趙衍舟不理解,在外人看來,長公主對趙家早有所不滿。
外人看來,是這樣了。
那麼母親這麼多年來真的與當初的朋友不在聯系了嗎,
因為從未有人将她們這些诶婦人當回事,
内宅管理與交際,誰又能真心在意。
外人看來的世界不過是她們在談論着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子女。
但真的隻是這樣嗎,
至少她認為自己的母親與謝伯母之間的話題不隻是這樣。
那麼是不是在她不知曉的角落裡,
也許她們的母親也在有着隻屬于她們的故事呢。
趙衍舟不知曉,但她知道的有一件事便是,
母親那日所說的趙家将會沒事,并非是在安慰,而是在闡述事實。
父親層曾經說過,這些内宅婦人的手段難登大雅之堂,
可現在若是想要趙家的性命保全,需要依靠的是母親。
并非是通過婦人内宅的社交來勸動她們的丈夫。
因為若是連父親和趙府本身的利益也無法撼動那些官員的想法,
僅憑内宅婦人的幾句話,又怎麼能改變局勢呢。
他們中間的所謂情感更多的則是利益罷了,
可母親可以,謝伯母可以。
因為在這些官員之上,還有一級是為皇權。
長公主也許不比男子,沒有權利,沒有實際的利益。
可她出身皇家,更别說朝中哪個官員能有她深得帝心。
扶持着自己的弟弟登上皇位,受了多少栽贓陷害。
更别說在皇帝大權在握時長公主知趣離場。
多年來更是十分順應這皇帝的心意。
隻要在不傷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趙家的這條命可以留下。
更别說皇帝比誰都清楚趙家的冤屈。
“幫我盯着李家好嗎。”
趙衍舟臉上有些髒污,近幾日的牢獄生活顧不上打扮自己,
可許靖程卻覺得此時的趙衍舟身上的旺盛的生命力在燃燒着,
若是皇帝授意,那麼李家此刻便是皇帝手裡的刀。
趙家的事請正如父親所說,隻會牽連許靖程罷了。
私心裡她不希望外人因為趙家的事情受到牽連,
更何況是真心實意幫助趙家的人。
李家的那個老狐狸大概率是不會讓許靖程這種毛頭小子查出什麼端倪。
最後空歡喜一場也就罷了,千萬不可牽扯進這場紛争中。
“好。”
許靖程此刻與趙衍舟想的方向一緻,但卻有些許的不同,
他此刻所想的則是,李家實行的栽贓陷害,若是能查到什麼證據,
雖不說官複原職,但至少可以求得網開一面。
二人此刻的思想達成了共識。
在被獄卒催促着離開後,趙衍舟看着許靖程對着獄卒遞過去的包裹。
心中五味雜陳。
理想很好,可她們要生存要活着,并非是拿不懂變通的執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