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沉默了,他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他用雙眼描摹着自己身體的每一寸,這種不曾多見的視角可以讓他更好的看清楚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眼底隐約的青黑在阿謝爾休息過後已經變得很淡,他知道那身柔軟的睡衣下是怎樣的可怖疤痕,手中的繭子是汗水打濕過的證明。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
靈魂好像漂泊越過了時間,疼痛感萦繞在身邊,哪怕已經過去許久,哪怕他已經說服了自己這隻是一點微弱的犧牲,但是幻痛似乎一直存在,提醒着他,他依舊淹沒在壓抑的海水中,浪潮并沒有褪去。
他還沒有等來自己的落潮。
但是他依然要去做,
這是他有能力做到的,這是他想要做的,也是總要有人去做的,而他恰好願意為此付出自己的人生。
把目光收回,提姆的第六感在告訴他對方似乎真的能做到所說的。
手悄無聲息的摸進衣服的口袋裡,他的身上一直存放着一些“應急”用的小物件,哪怕換了個身體也同樣如此。
蝙蝠出品,必屬精品。
輕碰到熟悉的觸感,他毫不猶豫的摁下按鈕,這是一個擴列範圍很小的信号屏蔽器,他可沒忘記現在還有個大蝙蝠在盯着他們的對話。
現在是隐私時間,他在心裡小聲蛐蛐。
畢竟接下來的對話要是讓他聽見,怕不是又要用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雖然把他屏蔽的後果是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Pro max版,還會被叫去談話——
But who cares?
蝙蝠俠和羅賓們談話的時候還少嗎?這年頭哪個羅賓沒和蝙蝠俠talk一下都算這幾年白幹了。
紅羅賓想要,紅羅賓得到,蝙蝠家的鳥就是這麼任性,别問,問就是叛逆期。
他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放心吧布魯斯!
更何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還有一個條件。”
他會長時間觀察對方,直到确認對方可以信任,将危險提前扼制,這是紅羅賓經常做的事。
“你說的這些我都可以做到,”
反正說的是不能告訴其他人,他那群兄弟姐妹們算人嗎?那肯定不算啊!
至于布魯斯…他都是蝙蝠俠了!蝙蝠和人有什麼關系,你舅讓讓他爸。
提姆:(鴨鴨攤手jpg.)
“但是在這件事結束後,除了我之外,我同樣希望你能夠為我的家人看看。”
“畢竟這是在哥譚,你懂的,像我們這種有錢人,經常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我希望我的家人都能夠好好的。”
這隻是一點适當的隐瞞,提姆絲毫不心虛。
阿謝爾同樣毫不猶豫,對他來說治一個也是治,治一群也是治,反正都沒什麼區别。
但是他打死也不會想到,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阿謝爾眼巴巴的看着一家子疑難雜症陷入詭異的沉思,無數次想穿回到這個時間給此刻這個自信的自己一個大逼鬥。
索性這個時候的他一無所知。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相視一笑,都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提姆有種說不出的預感,自己和對方的聯系恐怕會越來越深。
窗外的陽光透過細紗材質的窗簾在屋内投下細碎的陰影,被靜悄悄的風吹起小小的浪。
談話接近尾聲,提姆和阿謝爾開始交流起自己的行為習慣和家裡人的簡單介紹。
因為阿謝爾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在義警們的眼下,所以聽的到還算認真,但是也不能說他沒有想吃瓜的小心思。
不過就表面的冷靜溫和來看,如果他不是自己想展露真實的自我,其他人怕是這輩子都看不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傷好這段時間可能很難長時間出門,或許你可以想辦法先回到韋恩莊園?這樣可以更方便我們交流。”
阿謝爾想了想,覺得還是兩個人在一起比較方便點,這樣如果自己有什麼地方露餡對方也能及時提醒。
提姆本來也是要留下來的,于是他說:“沒關系,你直接和那位老管家阿爾弗雷德說一聲有朋友要暫時留宿就好,莊園的空房間有很多,布魯斯會同意的。”
提姆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有點隻有他自己能察覺到的卡殼。
布魯斯當然會同意,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決定,提姆默默腹诽。
阿謝爾知道布魯斯是這座莊園的主人,也是提姆目前名義上的監護人,隻當是提姆對自家監護人很了解,沒有在意他語氣有點古怪的最後一句。
阿謝爾彎了彎眼,“我知道了,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阿謝爾伸出手,提姆會意,而後也把自己的手輕握了上去,兩隻手交疊,指尖的觸感分明,他輕晃了晃。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