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勳笑她是貓和老鼠裡的那隻貓,又轉身去廚房給她煎了一份,姜玲玲眼尖,注意到她唇上的血瘀,李樂詩一下驚醒。
罪魁禍首就坐在正對面,她下意識擡眸。
溫亭深也堪堪揚頭,目光冷不丁跟她撞上。
對視的一瞬間,心虛在兩人之間蔓延。
仿佛淺淺偷吃了一下某種禁果。
李樂詩已經盡量讓自己淡定了,先喝了口姜玲玲的牛奶,又吃了一顆李勳盤子裡的藍莓:“不小心摔的。”
“摔的?”
“對,臉着地,牙齒磕嘴唇上了,就這樣了。”
姜玲玲半信半疑,眯起眼睛。
李樂詩不敢再擡頭看對面的男人,怕敏銳的姜玲玲再發現什麼,盡可能在這個餐桌上東拉西扯。
溫亭深五指扣着玻璃杯口,默默歎氣,想說她心虛的表情實在太好讀懂了……
但他也不可能大方承認是他咬的。
最終還是得益于重新落座的李勳,輕而易舉就将話題轉到别的地方,姜玲玲又拐了個彎,談起給李樂詩介紹對象的事情。
李樂詩嫌煩,捂着耳朵往屋裡躲,砰地一聲關門。
姜玲玲和李勳頗為無奈對視。
“我吃好了。”
溫亭深從這個話題開始情緒就低沉,轉身的一瞬間,眉頭蹙起,眼底像結了一層霜。
他無聲地勾了下唇,打開水龍頭,将盤子在流水下清洗,想象這不是盤子而是一把刀,可以一下斬斷他的腕骨,或者是手掌。
總之無論斬斷了什麼,隻要現在他的血噴湧而出,都可以中斷這個令人厭惡的話題。
然而最終這個盤子什麼都沒切斷,溫亭深不動聲色将手上的水擦拭幹淨,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
門即将合上的一瞬,他想起文件夾還放在玄關,将門往身體這邊帶了一下,留了條縫。
“親愛的,你就沒想過讓亭深做咱家女婿嗎?”
李勳的話讓他動作一滞,沒有走進去,不動聲色将房門輕輕拉大。
“兩孩子青梅竹馬又知根知底的……”李勳說,“我覺得亭深挺好的,幹嘛費心找其他臭小子呢?”
姜玲玲迅速接話:“亭深啊,隻能做咱們詩詩的哥哥,做女婿就算了——我可不想咱們詩詩嫁給第二個溫俊山。”
“溫教授?他怎麼了?”
李勳一直覺得溫俊山這個大學教授是标準好男人來着,從不應酬,從不喝酒抽煙,還特顧家。
姜玲玲帶有怨氣哼了一聲:“我和顧瑩出去玩的時候,溫俊山十分鐘一條短信半個小時一個電話,如果來不及回複,很快他整個人就會出現在顧瑩面前,不由分說帶着她回家。”
“顧瑩嫁給他之後我感覺就像……就像他豢養的一隻寵物,你能明白嗎?”
話音順着一陣風進入溫亭深的耳中,每一個字都像隻小蟲子,鑽入他的毛孔,深入血肉,将他那陰暗生長的劣性東西都剝落出來。
他握着門把手的左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姜玲玲:“你沒發現嗎,溫俊山從來不讓兒子粘着顧瑩,連詩詩跟顧瑩相處時間長一點,他都要想辦法将顧瑩帶走。”
“我還聽顧瑩說,溫俊山都不讓小亭深吃母乳——占有欲太可怕了那個男人。”
李勳蹙眉嘶了一聲:“可是我看亭深挺好的啊,不至于像溫教授那樣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姜玲玲歎了口氣,“還是讓他們老老實實做兄妹吧,别想那些有的沒的。”
溫亭深默默立在門口,冷笑一聲,垂下的右手扣住扶門的左手腕,一個用力,指甲狠狠嵌入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