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畫的是一根杏鮑菇啊。”
李樂詩一本正經舉起三根手指,發誓。
“如果我騙你們,就讓我銀行卡餘額少一個零。”
她長得乖巧,皮膚白皙透粉,瞳仁黑亮又水汪汪一片,俗稱狗狗眼,在特定的情況下容易給人無辜的錯覺。
就比如現在,她獨自坐在椅子上,面對着父親李勳和母親姜玲玲的視線打量,渾身上下都透着小委屈。
茶幾上擺放李勳偷拍的畫稿照片,是剛剛不小心從李樂詩電腦上看見的——一根意味不明的柱狀物體。
兩個正襟危坐,需要李樂詩針對自己的畫稿做出解釋,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李樂詩發誓完畢,試探性問:“……不然你們以為會是什麼?”
這話問住了兩人。
李勳瞟了眼姜玲玲,清了清嗓,問:“說,你好端端的畫……畫杏鮑菇幹嘛?”
“練習光影立體啊。”
“有那麼多其他形狀的東西你不練習,幹嘛非練習這個?”
“就想換個新的形狀練練——這根杏鮑菇還是爸爸你昨天買回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李樂詩一臉有什麼不對嗎,歪頭看着兩人。
她的理直氣壯倒讓李勳有點心虛,扯了扯姜玲玲的衣袖,示意她趕緊說點什麼。
換來得隻是姜玲玲特無語的一瞥:“女兒都解釋隻是畫了個蘑菇而已,散會吧,我還忙着呢。”
李勳幾乎用着氣音:“你不覺得特别像……那個嘛?”
兩人意味深長對視一眼。
姜玲玲拍拍他肩膀:“是又怎麼了,你女兒都22了,畫點什麼都很正常,别這麼一驚一乍的。”
“什麼叫一驚一乍?!”李勳蹭地起身,“詩詩她單純,萬一被哪個臭小子教壞了怎麼辦?”
姜玲玲翻着白眼走進卧室:“你怎麼不說是亭深教的呢。”
“絕對不是亭深!亭深那個孩子沉穩,我對他一百個放心。”李勳急沖沖追過去,反手虛掩上門。
後面的話随着房門的關閉變得模糊。
“嫌疑人”李樂詩蹑手蹑腳将椅子拖回原位,走回房間,關門,鎖門。
一滴藏于發絲的冷汗無聲滑落。
“救命救命救命……”她碎碎念着,腳步急切回到電腦桌前。
稍動鼠标,屏幕亮起,一個隻用草圖勾勒的柱狀物體赫然跳入眼中。
她懊惱地閉了閉眼,幸好去洗手間之前隐藏了一部分圖層,不然全開的話,她承受能力巨差的父親就會看見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呈捆綁狀在她的畫稿裡。
手腕處和腳踝處還打着兩個漂亮的蝴蝶結。
甚至不久的将來,這個二次元男人的蜜色肌膚上還會布滿不知名的液體……
李樂詩第一次畫這麼大尺度的私稿,差點就被抓了個現行,内心哀嚎,抓起手機跟好閨蜜葉曼訴苦。
【救命!我的萬元小黃圖差點被發現!】
【我爸發現了我畫的**!】
她是某網站的首席畫師,昵稱為賴貓大人,粉絲數量破百萬。
不過正在畫的這幅大尺度圖是她接的一個私活,有錢的小姐姐出價一張圖一萬塊,她實在是拒絕不了。
手機突然響起,好閨蜜葉曼頂着【九億少男的姑奶奶】的昵稱回複了她的吐槽,劈頭就是一串吵到眼睛的哈哈哈:
【我比較關心的是你畫到什麼程度了?上色了嗎?】
【粉的、紅的還是紫紅色的?】
【過來人的忠告哈,粉色不行,雖然好看但持久力太差,要想舒爽就得紅的或者紫紅的。】
【形狀還特别有講究,就比如說……】
葉曼的文字跳出一句,李樂詩的臉頰就紅上一度,純潔的腦子擠進來一些不宜的畫面。
【睡在陽台的賴貓:下次不要給我接這種私活了,尺度太大,我怕被抓!】
忽然敲門聲響,李樂詩脊背一緊,迅速關閉網站和軟件。
打開門,姜玲玲在門口系着圍裙:“我馬上做紅燒肉,一會兒你給亭深送點過去。”
走了兩步,姜玲玲突然回頭,微微一笑:“年輕真好啊,還可以有想象的空間。”
李樂詩:“?”
……
一會兒,做好的紅燒肉盛在保溫飯盒裡,焦糖色的肉塊香噴噴勾人,姜玲玲很少做飯,一出手就是絕對的硬菜。
“你告訴亭深要及時吃,肉涼了就不好吃了。”姜玲玲将圍裙解開,“還有讓他别那麼拼,有時間就早點回家,工作這東西做是做不完的。”
“知、道、了。”李樂詩抓起門口的鑰匙,故意歎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溫亭深才是你兒子呢,我倒像個給你兒子送飯的女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