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韓柳絮的房門被敲響了,是秦娘。
“娘子您怎麼來啦,快進來坐。”韓柳絮熱情地招呼着自己的頂頭上司。可是秦娘嚴肅的神情讓韓柳絮也不太敢過分熱絡。
“不必了。”
秦娘側身,韓柳絮看到一個蓋着被子的人被幾個大漢擡進一旁的房間。
他們進去了,韓柳絮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這是怎麼了?”韓柳絮等不到秦娘的回答,便進去那個房間。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想到了剛剛前面傳來的吵鬧聲,心中有些不安。當她靠近床時,看到床上躺着的是一個面色慘白的女子。
她回頭看向房間裡的人,這才發現除了秦娘,幾個花魁都在,甚至如煙都在門外。
她終于掀開了女子身上的被子,女子身上的模樣讓韓柳絮不自覺地退後兩步。她自認為做過軍醫見過殺戮,就會對一切傷口不再恐懼。
可,這女子究竟是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韓柳絮給她蓋好了被子,看向房間内的幾個人,嗓音有些沙啞:“怎麼會?”怎麼會有這麼慘無人道的人?
沒有回答她,隻有秦娘上前,她摸了摸床上女子的臉,像母親一樣的撫摸,眼神中盡是憐惜。
“還有救嗎?”如煙問道。
韓柳絮回想女子身上的傷口,深呼吸。極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憤怒,她對秦娘說:“多準備一些燭火,燒開水。”
把不相幹的人全都趕了出去後,她掀起女子身上的被子,看着胸部血淋淋地傷口,小心翼翼地為她脫下了衣服,不知是否碰到了她的傷口,昏迷中的人,發出痛苦的低吼。
熱水到了,韓柳絮小心地擦拭,上半身的傷口完完全全的呈現在韓柳絮的面前,看到女子身上這些傷口,不由得罵了一句:“禽獸不如的東西。”
可沒見哪個雄獸是這樣對待母獸的,更何況是人。
褲子下的傷口,看的韓柳絮渾身顫抖。她知道這些女子不易,會容忍一些人的特殊癖好,可是怎麼也想不到對女子這麼能忍。
為女子清理傷口的時候,韓柳絮聽到沉重的呼吸聲,擡頭看到女子睜開了眼,用力的呼吸,韓柳絮觸碰她的時候,女子劇烈的掙紮,雖然她的掙紮隻是躲開了韓柳絮的觸碰。
女子每一次的躲避,傷口都在流血。
她來到女子的身邊說:“不會有事了,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女子費力地側頭,看到的是韓柳絮。
“疼,韓娘子,求你……救救我。”
韓柳絮向秦娘一樣摸着女子的臉,聲音輕柔安慰說:“嗯,你不要怕。”
每一次韓柳絮擦拭身上血迹的時候,女子的全身都在用力,全身用力全身就緊繃,血又會留下來。
燭火暗淡,韓柳絮看不到傷口,隻能做一些簡單的處理。等天亮後,将所有傷口都找到縫合。
恰好門開了,秦娘聽見人醒了便進來探望。
韓柳絮滿身都是血,看着這兩人說話就出去了,站在門口的她四處張望,終于看到站在遠處的白桓。
她去到白桓的身邊。
看到韓柳絮身上點點星星的血迹,問道:“怎麼樣了?”
韓柳絮也算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深深地談了一口氣,“能活下來。”
隻是能活下來,至于之後能活成什麼樣,韓柳絮不知道。沒有一個良好的醫療條件,也沒有心裡疏導,韓柳絮不敢繼續想下去。
“你幫我煮藥吧!”這是韓柳絮出來的主要目的,白桓和她在這裡生活了一個多月,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幫着韓柳絮整理藥材,按照方子抓藥煮藥還是沒有問題的。
白桓按照方子去煮藥後,韓柳絮進了房間,沒有立刻治療。現在傷口好不容易不流血了,不能再碰了。
藥來了,韓柳絮一勺一勺地喂下去,喝了藥的女子沒多久就睡着了。
韓柳絮知道,治療才剛剛開始。
等在外面的人看到一盆盆血水端了出來,裡面沒有一點點聲音。
其中有人不放心,抓住一個小丫鬟問:“裡面什麼情況?”
“姑娘喝了韓娘子的藥後就睡着了,再沒疼醒。可韓娘子拿了針線在姑娘的傷口上縫來縫去。”小姑娘回想起韓柳絮手上的針就害怕,那縫衣服的針就在人的身上縫傷口。
“這靠譜嗎?”
“戰場上受傷嚴重的戰士都是這樣縫的。”如煙回答說。
花魁面色一變,又在害羞又在質疑:“那傷口的位置能一樣嗎?那是,那是那個位置,那裡面是……。”
可沒有人理會她的話,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活到被人施救,已經是好運氣了……
花魁紅了眼睛,是了,她們妓女為人看不起,名醫是不會來為她們診治的。更何況女子被傷的位置,就算是醫生什麼都不介意的來診治,女子又怎麼會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