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姑娘牽着一頭驢在街上走着。宋州這個城市沒有宵禁,夜晚反而最為繁華。
往來的行人,沿街叫賣的商販,還有路邊店鋪的人聲鼎沸,都讓韓柳絮恍若隔世;上一刻還在無人處與人殊死相搏,那景象宛若煉獄。
她唯一慶幸的是,驢子在那場戰鬥中躲了起來,沒有走遠。要不然她與白桓沒有辦法進城。
一個小娘子夜晚牽着一頭驢,驢背上趴着一個郎君。
這幅畫面讓許多路人多看幾眼。更重要的是,驢背上的那個郎君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好啊。他喘着粗氣,像是挺不過今晚了。
韓柳絮憂心着白桓的情況,這是才覺察到路人審視的目光,她不知道這裡面會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是個通緝犯。也不知道他們之中還有沒有殺手,等待着時機。
因為這兩點,韓柳絮的步伐格外的快。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處醫館,同裡面的人将白桓擡了進去。
當醫生看到白桓身上的傷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後背的傷可見骨,傷口都有些發白了。腹部還有箭傷,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内髒。還有大大小小或深或淺的傷口,在前胸手臂以及腿上。
“這是怎麼傷的?”
“強盜。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強盜。兄長為了保護我受的傷。”
聽到韓柳絮這樣說,醫生有仔細地檢查了一番。他的身上了還有不少疤痕,能在強盜的手上保護下自家妹妹,也是個練家子。
他又看了看韓柳絮,“他身上的這些傷口是你處理的嘛?”
“是我,我之前學過一點,求求你救救他。”韓柳絮實在不想和醫生說話了,白桓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醫生看着韓柳絮又看着床上的白桓,一時間也隻能歎氣了。韓柳絮剛剛的處理已經止住了出血,現在他能做的事也不是很多。
“你先出去吧。”
醫生也不再說什麼,招呼了一個學徒,又采取了一些措施。
看着醫生忙碌的身影,韓柳絮退了出去。蹲在地上,抱住自己。這一路的艱辛,也沒有幾個人可以分享。
如果白桓堅持不住,那自己還能堅持到達金陵嘛?還有那三個人除了殺手以外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身份?宋州會不會還有人忽然冒出來殺人?
直到有人出來要韓柳絮交錢,她才從剛剛的思慮中跳出來。
将自己身上的散碎的銀子交給了醫館中的人後,韓柳絮的身上也沒有什麼錢了。
醫生給白桓紮了幾針,重新包紮傷口。等他出來卻怎麼都找不到家屬。
“這人呢?”醫生問守在門口的人。
“出去湊錢了。”
“湊錢?”
“她不是牽着驢來的嗎?”
原本是想交待一下後續事宜,又想到這小娘子原本學過幾天,照顧一個病人,問題應該不大。
想想還是算了,醫生搖頭來到藥櫃前,給白桓開了藥。
這年頭,誰活着都不容易。
坐在街上的韓柳絮,問了好久才問道交易牲畜的市場在什麼地方。那地方偏僻,晚上也不營業。知道了位置,明早再去也不遲。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在宋州城内逛一逛,搞清楚方位。
不得不說這宋州夜晚真的是熱鬧啊,甚至還有幾個花燈攤子,這不年不節的,這個攤子很是惹眼啊。
不知道怎麼的,沿街的人越來越多。人們都在街道的兩旁站着,韓柳絮見狀也随着人群站在兩邊。
“這是怎麼了?”韓柳絮問身邊的一個郎君,此時她才發覺站在兩邊的男性居多,“我剛來宋州,不太了解這邊的風俗。”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解釋道:“不是風俗,一會兒群芳樓的娘子出街遊行。”
這個答案還韓柳絮沒有想到的,也是讓她很是尴尬的一個回答。
男人自然也不願意搭理她。
很快韓柳絮就看到了遊街的娘子。
那個隊伍最前面的是兩個舉着群芳樓牌子的男人,後面跟着幾個侍女,她們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後面是一輛花車,與普通的馬車不一樣,這車四面通透,隻有幾層帷幔罩着。裡面的人是個極為好看的娘子,一時間韓柳絮實在是想不出用什麼樣的詞來誇這位娘子。
看樣子這位娘子就是這裡的頭牌了吧。
馬車後面是幾個侍女端着托盤。後面還有一輛車,這輛車裝飾的不如前面的那輛車華麗,坐在車裡的娘子有一種淡雅脫俗的感覺。她似乎對外界沒有太大的反應,就是坐在那裡。
最後一輛車裡面的娘子也是很美的,她與前兩輛車裡的娘子很不一樣。如果說第一輛車裡的人是高傲的,第二輛車裡的人是無欲無求的,那麼這輛車裡的人就是熱烈的。她的美極具攻擊性,可以讓身邊所有人黯然失色。
花車走過人們也跟着花車走,韓柳絮看着那些坐在花車裡的人,心中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們遊街的目的應該不隻是告訴人們群芳樓的娘子漂亮,它還在展現群芳樓有三個極美的人,待價而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