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柳絮醒來時，發現自己全身都是汗水。她坐在那裡，捂住自己的額頭。

都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麼，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回家。她真的希望女人能回家，那樣自己也有希望，一睜眼，就回家了。

然後韓柳絮就睡不着了，就那樣坐着，直到天蒙蒙亮才有睡意。

韓柳絮醒來時，都快要到中午了，因為昨晚的火場救人，所以也沒有人來打擾韓柳絮。等她出去看到院子裡有一輛嶄新的馬車。

白桓在車的周圍加固處理什麼東西。韓柳絮注意到馬車是加厚的，如果是自己的車，想必在這個冬日坐在裡面也不會很冷。

“這是有人送嗎？”白桓身上沒錢，這麼短的時間他也弄不到錢。

“你救的那一家人知道我們要去金陵特意送來的謝禮。”說着就走到馬車的前面，車是有門的，門推開，韓柳絮看到了裡面的空間。

馬車内部有座位，即是座位也是櫃子，能放衣服被子，有一張不大的桌子上面放了茶具，蠟燭的底座固定在桌子上。

空間很大，韓柳絮上車試了一下，她可以在車上睡覺。她坐起來打量着白桓，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也能躺進來。

而且在馬棚裡韓柳絮看到了另外一匹馬，兩匹馬看上去十分健壯。這一套下來自己身上的錢就要下去三分之一，她指着馬棚裡的馬問道：“這也是送給我們的？”

“你救了他妻子兒子，他自然要感謝你。”白桓看着韓柳絮身上披着的衣服皺了皺眉，于是向室内走去：“他本想當面謝你的，可是男女有别，他不方便看你躺在床上，就讓我代為轉達謝意。”

韓柳絮自然緊跟着他的步伐，點點頭說：“我救人的時候也沒有想那麼多，隻是希望那個母親沒有事。”

等韓柳絮進屋後，白桓關上了房門，然後遞給了她一個湯婆子，問道：“你沒想着救那個孩子？”

“我……”韓柳絮停頓了好久，“我隻是覺得母親在懷孩子生孩子時，就已經付出了很多了，以我的角度來看，遇到危險時肯定會先救這位母親。”

回憶火場中的情景，韓柳絮由不得搖頭苦笑：“但，母親不會這樣想，她一定會犧牲自己救孩子。既然母親想着孩子，旁人也想着孩子，我便更想救出母親。”

善良嘛？不見得，她的手上也是有人命的；不善良卻又有那麼多的為他人着想的歪理。白桓覺得自己看不透韓柳絮，即便是與她相處共事了那麼久。

“你這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好。”

“我又不傻，我還想說……”算了，昨晚的夢不就是告訴自己，不要想那麼多嗎？現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活着去到劉彥希的身邊。

見韓柳絮一直都沒有說話，白桓有些懊惱自己和韓柳絮說的話：“你和我說說就好，在外面說最好有我在場。”

韓柳絮看着白桓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真的想扇自己耳光，在這個世界活了這麼久，怎麼就忘記了禍從口出這幾個字？怎麼就在白桓的面前放松了下來？

你是可以的？這是什麼意思？是說自己可以在外面說這句話？韓柳絮不要想，這個年代是什麼樣的，你難道還沒有見識到嗎？你沒有瘋，高中大學不是一場夢，那才是真是的世界。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啊？”轉移話題，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雖然是自己挑起來的，但還是希望白桓能忘記。

他看着韓柳絮，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原本想着明日出發的，看韓柳絮的樣子是還要繼續休息一下的：“過兩日，我們要修整一下。”

也是，想到現在天氣，韓柳絮點點頭。他們還是要準備一些衣物，晚上禦寒的棉被，以及路上的食物水。馬也是需要這些東西的。她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的馬車，在思索着怎樣才能将這些東西塞進馬車裡。

白桓看着韓柳絮那一臉躊躇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我們應該每天都會到鎮子上整修，應該不用帶太多的食物和水。”

“帶足三天的就可以了，至于馬的食物，馬車外面有儲備食物和水的地方。”白桓像是認真地思考。

“你會駕車嘛？”韓柳絮看白桓的樣子也不想是會駕車的。

白桓學着韓柳絮歎氣的樣子：“我剛到軍中是駕運糧車的，後來又給上級駕車。”

沖鋒陷陣受傷的将領都是有人駕車的，韓柳絮在軍中一段時間也算是了解。

“那就好，那就好。”

韓柳絮還是要上街的，畢竟她的衣服待在大火在付之一炬了，包括白桓的衣服。即便是這一路上要從簡的，但也不能沒有一件換洗衣服啊。

白桓倒是沒有給韓柳絮任何建議，他的衣服真的是從簡，三套一模一樣的衣服都是現成的，倒是給店家省了事。

這倒是給了韓柳絮啟發，她看向男裝區，笑了。

看着韓柳絮一身男裝的走出來，也沒有什麼違和感。盛唐時期便有女子穿男裝的習慣，時至今日還有人裝扮成這個樣子，也沒有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