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的生意平穩步入正軌。
卡西迪奧的調酒技藝吸引了不少回頭客,而露玖溫柔從容的待客之道也讓酒館的口碑越來越好。
艾維莉娅則樂此不疲地在吧台和客人之間穿梭,客串服務生,雖然偶爾會被卡西迪奧嫌棄“礙手礙腳”。
但每天數着貝利入賬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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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艾維莉娅嘴上不承認,但多拉格對她的影響滲透在每一天的自主特訓中,她也保持着和多拉格一周一次的信件往來。
但最近一次收到多拉格的回信,已經是在兩個星期前了。
秋季夜雨寒涼透骨,酒館裡客人寥寥,索性早早打了烊。
艾維莉娅窩在靠近窗台的座位上,惆怅無神的望着窗外蜿蜒而下的雨珠發呆。
“唉…”
卡西迪奧擦着酒杯,聞聲擡頭瞥了她一眼,故意調侃道:“小丫頭,要不要給你調杯‘相思特飲’?”
“誰相思了!”艾維莉娅炸毛了,聲音都提高了幾度,随即又蔫了下去,低聲喃喃道:“我就是…擔心那家夥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想到自己天天告誡露玖要“珍愛生命遠離男人”,現在卻為個海軍魂不守舍,艾維莉娅把臉埋進臂彎裡,發出一聲哀鳴。
來個人,敲醒她吧!
正當此時,酒館的門被推開,冷風灌入,艾維莉娅下意識瑟縮了下,朝門口瞥了一眼,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多拉格站在門口,一襲簡單的深色便裝,黑發被雨水打濕貼在額前,神色略顯疲憊。
“喲,稀客啊!”卡西迪奧的聲音從吧台傳來,戲谑的語調配合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話裡的嘲諷都要溢出來。
“這次又是因為什麼被停職了?違抗命令?毆打上司?還是——” 他的語調拉得老長,“又救了哪些不該救的人?”
艾維莉娅瞬間清醒,擡眼狠狠瞪了瞪卡西迪奧,剛想開口讓他别烏鴉嘴,多拉格反倒先一步回應了。
他擡起手揉了揉眉心,無奈的歎氣,“違抗命令。”
“等等——你是說你又、又被停職了?!”艾維莉娅一臉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幾分。
卡西迪奧發出一聲嗤笑,手裡的玻璃杯在吧台上重重一放:“小丫頭,不知道了吧?這家夥在我們那兒可是出了名的‘停職專業戶’,停職頻率比海軍換崗還勤快。”
艾維莉娅臉色逐漸微妙,難怪上次多拉格被停職時表現得那麼從容,原來早就是慣犯了,虧她還真情實感地擔憂過,甚至還為自己連累了他而内疚了好久。
卡西迪奧斜眼瞥向多拉格,繼續火上澆油,“按你這停職頻率,離你徹底滾出海軍隊伍也不遠了。”
多拉格終于擡眼看他。
兩人目光短暫交鋒,酒館内氛圍頓時焦灼起來,多拉格的眼神平靜得像深海,而卡西迪奧的眼中則跳動着挑釁的火苗。
被夾在兩人中間的艾維莉娅眨眨眼,感受着詭異的氣氛,悄悄後退了半步,将交鋒的場地讓給二人。
——奇怪!這兩人,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曾“友好共事”過?
按理說,卡西迪奧是多拉格推薦來的,應該關系不錯才對。
可現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卡西迪奧話裡話外的嘲諷簡直要化為實質,而多拉格雖然表面平靜,但眼神暗藏的鋒芒比起卡西迪奧也不遑多讓。
該不會真要打起來吧?艾維莉娅内心忐忑。
她正擔心兩人動手會不會破壞新裝修的酒館裝修,露玖适時從後廚出來,打破滿室的凝滞。
“所以,”艾維莉娅趁機接過話題,“你這次又是因為什麼被停職?”
多拉格的目光看着艾維莉娅,疲憊的眼中浮現一絲暖意:“海軍在貧民窟鎮壓暴動,命令是‘無差别制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着平靜的語氣,聲音低沉繼續道:“平民和暴徒混在一起,如果按命令執行,至少會有上百無辜者傷亡。”
艾維莉娅越聽越熟悉,呵,無差别制壓,可不就是她第一次和多拉格見面時候的場景嗎?
“我放走了他們。”多拉格淡淡道,“在衆目睽睽之下,違抗了鎮壓命令。”
露玖沉吟片刻,緩聲道:“海軍不會允許這種抗命行為。”
“習慣了,”多拉格扯了扯嘴角,“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卡西迪奧靠在吧台邊,冷哼一聲,将艾維莉娅的心聲表達了出來,“又是這套,海軍就這點本事,除了鎮壓就是鎮壓。”
多拉格瞥了他一眼,算是默認了。
艾維莉娅看看多拉格,又看看卡西迪奧,這種針鋒相對又莫名默契的氛圍,真是微妙。
她也敏銳的感覺到,對于海軍内部的事情,多拉格總是輕描淡寫帶過,好像是刻意在避而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