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了新的能夠填補聊天空檔的話題。
“多拉格,海軍那邊有沒有什麼有趣的八卦?”
多拉格挑眉看她,表情微妙,“你對海軍也開始感興趣了?”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艾維莉娅聳肩,故意拖長了語調:“而且,某人先.前.不還是海軍将校嗎?”
令人意外的,多拉格隻是稍微沉默了會,卻還是開了口。
白日裡冷峻寡言的男人,開始一本正經的用彙報軍情的嚴肅語氣,向艾維莉娅講述起海軍本部的奇聞轶事。
“……卡普中将曾經一拳打穿了海軍總部的食堂牆壁。”
“為什麼?”
“因為廚師長拒絕給他加餐。”
艾維莉娅先是一愣,随後“噗”地笑出聲,整個人歪倒在坐墊上:“真的假的?”
“真的。” 多拉格點頭,聲音裡罕見地帶上一絲無奈,“更離譜的是,事後元帥還批準了特别經費,專門給他開了個小竈。”
“啊?!——還有呢?” 她迫不及待地追問,像個聽睡前故事的孩子。
于是多拉格又給她繼續講了戰國的羊午夜偷吃機密文件,講了澤法訓練新兵結果用力過猛把軍艦扔海裡...
這些鮮活的細節讓那些高高在上的海軍大人物突然變得觸手可及。
雖然這些荒誕的轶事從多拉格口中被說出,總有種奇妙的違和感。
夜色漸涼,夜聊也差不多到了收尾階段。
照明的油燈快要見底,艾維莉娅盯着漸弱的火焰,忽然開口:“你就不擔心嗎?”
多拉格垂下眼簾,低頭看她,“擔心什麼?”
“你的職位,你的未來,”艾維莉娅不解又無奈的提醒他,“你現在不是‘停職觀察’狀态嗎?”
多拉格思索一瞬,随後無聲輕笑。
他看着艾維莉娅,半晌隻回複了她一句:“艾薇娅,你還是不懂。”
艾維莉娅被他看得有些恍神。
火光映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他的眼神平靜而堅定,沒有一絲迷茫。
艾維莉娅與他對視,突然有些醒悟,多拉格所謂的“休假”,或許根本不是逃避,而是精心策劃的蟄伏。
他在等待,也在準備。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她最終評價道。
多拉格眼裡漾起笑意,閃爍着艾維莉娅看不懂的炙熱光芒,“彼此彼此,艾薇娅。”
“誰和你一樣啊!”艾維莉娅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控訴:“你就做一輩子謎語人去吧!”
說完她落荒而逃,局促的結束了今晚話題。
夜風拂過,海浪輕輕拍打着礁石,艾維莉娅回了客房,第一時間撲上床,仰面癱在柔軟的床鋪上,盯着天花闆發了會兒呆。
稍作休憩後,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伸手抓過梳妝台上那隻粉藍色的小電話蟲。
這是她和露玖的專屬電話蟲,外殼上還繪着精緻的花紋。
“咘噜咘噜”的響聲持續了好一陣,電話蟲才慢悠悠地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艾薇娅…”電話那頭傳來露玖帶着睡意的聲音,“今天怎麼這麼晚?”
“例行檢查時間到~”艾維莉娅單刀直入,“這幾天沒有什麼姓‘格爾’的奇怪男人在你周圍晃悠吧?”
電話蟲完美複現了露玖無奈的表情:“沒有,我說過多少次了。”
“那就好!”艾維莉娅松了口氣,抓過枕頭抱在懷裡,語重心長的告誡露玖:“記住啊!心疼男人會倒黴一輩子!路上見到那些臭男人都要躲遠點…”
露玖的笑聲通過電話蟲傳來:“是是是…所以,你的訓練進展如何?什麼時候能離開某個‘臭男人’回來陪我?”
艾維莉娅望向窗外,歎了口氣,“多拉格是很好用的工具人,等我把本事學完,我立刻、馬上、連夜跑路回羅格鎮,一秒都不多呆。”
露玖被她誇張的說辭逗的發笑,又多聊了幾句,直到夜色漸濃才依依不舍的挂斷電話。
挂斷電話蟲後,房間裡一下變得安靜,艾維莉娅仰面躺回床上,盯着天花闆發呆,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勾畫。
多拉格的特訓确實有效。
在她思緒放空時,她似乎“看”到了無數銀色的光點漂浮在空中,像散落的星屑,又像搖曳的水面激起的漣漪。
她的意識開始專注,嘗試去追溯這些空間的波動。
月光透過紗簾,艾維莉娅閉上眼睛,意識逐漸下沉,黑暗中,那些星屑般的光點組成一條條若隐若現的軌迹,糾纏交織,其中一條格外明亮的,那是通向——
“羅格鎮……”她喃喃自語,“那條暗巷!”
艾維莉娅猛地睜大眼睛。
那是于那個雨夜的暗巷裡,她初次覺醒能力時留下的錨點。
心髒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像是要掙脫束縛,艾維莉娅隐隐約約感覺自己觸碰到了某種玄妙的法則,想象着自己融入那片碎星中。
空間開始扭曲,熟悉的撕裂感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