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個男生把他手裡的花送出去了我就走。

等……

“都怪你現在都五點了，人家估計都走了！”

聽到祁铮聲音在大廳響起的一瞬間，蘇存的眼神重新有了焦點，她特意坐在可以一眼看到大門的角落，現在隻要她轉頭就可以看見祁铮。

蘇存瞬間坐直了身子，悄悄從包裡拿出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和頭發，深吸一口氣後起身，朝着站在大門口左顧右盼的祁铮走去。

走到第24步時，那雙熟悉的鞋子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

擡眼，她看見無頭蒼蠅一樣的祁铮被旁邊的人用力地推了推手臂後，目光朝自己投來。

祁铮的目光裡有猶豫，有驚喜，有抱歉，還有驚豔。

雖然驚豔隻占一小部分，可她也知足了。

“如果臨時改時間，是不是也應該提前通知一下對方？”蘇存冷着臉，試圖以這種方式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暴躁小鹿？”祁铮微微歪頭打量了蘇存一眼，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瞬間升起笑意，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實在是抱歉，路上車子出了點問題，還好你沒走。”

蘇存微微歪頭，雙手環胸淡聲道：“難道隻有口頭道歉？”

“啊？”祁铮有點懵。

許尋輕啧一聲一把将祁铮推開，對蘇存露出谄媚的笑：“當然不！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我，要不我請美女你吃個飯？”

蘇存擡眸看了眼許尋，壞心眼地想拿許尋來出她等了一個小時的惡氣。

她對許尋露出一個假笑：“抱歉，我拒絕。”

“噗。”祁铮沒忍住笑出聲，連忙偏過頭擡手擋住上揚的嘴角。

許尋尴尬地愣在原地，回頭對着祁铮狠狠一錘暗罵：“你笑個屁還不快來道歉！”

蘇存拿許尋，收起了壞心思開口緩和氣氛：“好像是我的玩笑開得不合适。不過，前輩你這麼想請我吃飯嗎？”

許尋回過頭，連忙就順着台階下來：“誰不想請美女吃飯，更何況還是個實力如此強大的美女。”

“來之前我還和祁铮打賭你是男是女呢，沒想到你不僅真是女孩，還是個大美女！賭輸了我也認了。”

祁铮清了清嗓子，轉頭看向蘇存：“是我們的不對，應該請你吃飯賠禮道歉。我知道附近有個烤肉店很好吃，去吃烤肉可以嗎？”

烤肉啊……

蘇存想象了一下自己張大嘴巴塞進滿滿一大口生菜包肉的情景忍不住蹙眉，心中其實不是很想去。但她擡眸看向祁铮時視線一相撞腦子就宕機了，慌亂挪開視線後就開始胡言亂語：“我都行，原本也是開玩笑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了。”

祁铮揚起笑：“千萬别和我客氣，走！”

二月下旬的W市即使陽光高照卻依舊很冷，蘇存雙手揣進兜裡跟在祁铮和許尋二人身後，将臉埋進她白色羽絨服的大毛領裡，隻露出一雙杏眼偷偷看着前面祁铮的背影，跟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就像從前那樣。

從高中的操場，出校門的那100米路程，SG基地附近，以及他們大大小小的比賽，蘇存看了無數次祁铮的背影，可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近。這一切來得太不可思議，讓蘇存忍不住懷疑事情的真實性。

“怎麼了？”祁铮突然回頭，微微彎腰探頭看向蘇存。

蘇存發懵地看着他眨了眨眼：“啊？”

祁铮撓了一把他稍顯淩亂的雞窩頭笑了笑，抿唇指了指自己還被蘇存拽着的衣角。

蘇存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手如觸電一般飛速收回，頭埋得更深了些，耳尖的溫度也快速攀升，語速又慌又快：“啊，我，我剛看到一隻蟲子，沒忍住扯了一下，你可千萬别誤會！”

“哦……謝謝啊。”祁铮沒有多想，“你幹嘛走在我們後面啊？”

蘇存眼神躲閃，迅速扯了個玩笑掩蓋自己的尴尬：“兩男一女走在一起，别人怎麼看都會以為其中一個是電燈泡吧。”

“兩男一女？這裡除了我們兩個還有第三個人嗎？”祁铮四處望了望，目光落在滿臉寫着無語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麼的許尋身上，“你要是說的是他的話就不用放在心上了，他壓根不是人。”

許尋不客氣地給了祁铮一拐：“去去去，要不是有姑娘在我非得給你兩個大逼兜！”

剛才的尴尬在祁铮和許尋的拌嘴中揭過，蘇存跟着兩人進了店，看着祁铮和許尋在四人座的兩排已經各占一位，頓時就不知如何是好。

祁铮瞬間就領會了蘇存的尴尬，微微起身給許尋腦袋拍了一巴掌：“沒點眼力見，還不快過來。”

蘇存拘謹地坐下，調整了半天才終于找到一個能讓她自在的同時也能保證體态良好的姿勢。

祁铮将ipad遞給蘇存：“女士先點。”

蘇存局促地接過ipad，看似在認真點菜，實則緊張地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祁铮還以為蘇存有選擇困難症，見狀起身坐到了蘇存旁邊：“你第一次來可能不太了解這家店特色，我給你推薦幾個你看看。”

祁铮靠近的一瞬間，蘇存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細胞全部沸騰起來，臉部溫度不受控制地飛速上升，一直到呼吸不過來了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要喘氣。

獨屬于祁铮的味道将她的思緒帶回了高一時的那個雨夜。

那時她入學考成績剛出，竟然在重點班裡排到了倒數。她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打擊，難受之下曠課逃了晚自習，橫跨風雨橋到對面閑置教學樓随便闖進了一間教室，恰巧就遇到了翹課出來打遊戲的祁铮。

“嘿？高一新生吧，不乖乖上晚自習跑這來做什麼？”祁铮收回了交叉在課桌上的長腿，看清小學妹通紅的雙眼後眼中浮出笑意：“哈，我猜是考試沒考好吧？”

蘇存被戳破心事，眼中的窘迫惱怒又添上了幾分，幹瞪着祁铮，看他起身朝自己走來。

祁铮的笑容有些玩味：“還是太年輕，等你到高三了就會知道，沒考好簡直就是家常便飯。行了，教室留給你，我撤了。”

蘇存站在原地，窘迫地盯着祁铮出教室幾米後又折回，然後将手中的外套放在她旁邊的桌上沖她笑道：“我見過很多女生哭，但你哭得最有意思，像隻暴躁的小鹿似的。這雨下得還挺冷，别感冒了，小鹿。”

“小鹿？”

回憶和現實的兩道聲線折疊在一起，驚得蘇存猛得回過神，慌張地擡眼對上祁铮疑惑的眼神。

祁铮被盯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哈，我還不知道你真名，看你在發呆不知道怎麼叫你就……不過你這id還挺有意思的，有什麼深意嗎？”

“深意啊……”蘇存垂下眼眸，“也沒什麼，隻是曾經有個人說我哭的樣子有點像隻暴躁的小鹿吧，我也覺得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