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帶人收拾值錢物件,林黛玉也叫了些婆子将常用的東西搬到賈玫院中,府中大小齊上陣,直到戌時才将将歸置完成。
林黛玉身子弱,強撐着和賈玫清點完自己院中大件财物,便告退回房休息。
賈玫跟趙平在府中走了一圈,确定剩下的零碎東西今晚能全部放去林黛玉院中,和人交代兩句回了屋。
臨睡前賈玫又回想了一遍原身經曆,把打過交道、可能能用上的人挑了出來。
在金陵生活了二十四年,原身就是再不被人關注、不被重視也多少有些交際,至少賈代化活着的時候,她還是正經的甯國府小姐。
誰都說不好是否哪天會被接回京,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幾分面子情總是好的。
因此,金陵賈家話事人,賈玫是見過幾次的。
不止賈家,史家、王家、薛家,以及和賈家世代交好聯絡有親的甄家,談不上有多熟悉,過去的話至少不會被拒之門外。
還有金陵知府賈雨村,這人在原身與林如海定親後,上門送過幾次禮,聽春蘭說對方曾任過林黛玉老師,連官職都是托林如海,走了賈政的路子才謀得的。
四舍五入,金陵權貴、長官她都能靠,再近似一下,憑借着林家巨額财産以及榮甯二府,她在金陵就算不能橫着走,也能不被人下暗中下了絆子。
至于京城賈家肯不肯讓她仰仗,笑話,他們難道敢說因為沒在林家撈到好處生氣了,所以不再庇佑林家的孤兒寡母?
但凡要點臉他們都要把心裡話捂着,非但不能給她上眼藥,還得上趕着遞話讓人多照顧。
若是能在金陵生活估計挺不錯,可惜,賈母必然不能留林黛玉在金陵,她要硬留金陵,結果就是“母女”分離。
财産、面子絕大部分是因為林黛玉,跟人分開她可沒多少底氣。
不過,上京也不錯,和天鬥其樂無窮,和地鬥其樂無窮,和人鬥其樂無窮。
趟趟這世家大族的水,想來應該很有意思,她應該吃不着什麼大虧,那邊惹不起了,大不了一拍兩散。
最差的結果就是銀子都被人坑了,反正手裡留幾千兩,随便找個地兒隐姓埋名一輩子也能過得不錯。
當然,賈玫相信,不會到最差的局面。
雜七雜八想了一通,賈玫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天已大亮。
這世界再不好有一點不錯,晚上睡覺不用擔心會出什麼突發情況。
“太太,琏二爺、林家族人以及趙管家在外廳商議事情,說要請您過去呢。”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話,同樣的傳話人,隻是态度已經略有不同。
“叫他們先等着,”賈玫不緊不慢穿好衣服绾起頭發,幸虧原身沒人伺候,不然她這日常還得指望别人,“讓夏竹從廚房拿些飯食過來,順道把姑娘叫來。”
“是。”
到底還是把賈琏的話更當回事,誰家太太起來就得去做事,連個飯都不能吃了?賈玫惡意揣測了一下這幾個丫鬟來她身邊的意圖,沒有多說話。
林黛玉起得早已經吃過了飯,賈玫随意指了個位子讓人坐下,慢悠悠吃完了東西,随後又喝了茶才起身,距離早起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行了,咱們也過去吧,你家那幫人估計也等得急了。”
“太太,琏二爺并未叫姑娘過去。”林黛玉未答話,春蘭先應了聲,看賈玫皺眉連忙解釋,“外廳都是男客,姑娘雖是孩子但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宜”
“什麼男客,都是同姓長輩,林家祖輩、父輩來了,姑娘既然在就該主動過去請安,哪有避而不見的理。”
跟個沒話語權的解釋太多都是閑的,賈玫懶得和春蘭多說,直接用眼神示意林黛玉跟上。
賈玫的話不容置疑,身為女兒自然是要聽母親的。
林黛玉假當沒有看見春蘭眼色,神色自若地跟了上去。
正院堂屋,與昨日争執不斷相比,今日裡面和睦了許多,便是等了賈玫一個多時辰仍是滿臉笑意。
“嫂子,您上座。”
沒等趙平開口,林澤率先起身引着賈玫上座,和昨日不同,今日賈琏沒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右側首位,主位上坐着林樸,以及剛到的賈玫。
“趙平,給姑娘搬把椅子來。”賈玫沒直接落座,看了圈屋人已經坐滿當,沒有多餘的位子開口,“放我旁邊即可。”
“哪裡用麻煩,我這位子給侄女就是,”林澤說着慈愛地看了眼林黛玉,“這幾日不見,侄女又瘦了些,待事情了了嫂子可是要好好給她補補。”
林澤的位子在左側首位,連比他年長的都排在他後面,想來在族中是個能說得上話的。
聰明,油滑,識時務,有眼色,敢說話,會說話,混得開。
賈玫為其貼了幾個标簽,點頭讓林黛玉落座。
趙平叫的人已經送來了椅子,林澤等林黛玉坐好,自己走到末位坐下。
“行了,人也到齊了,該怎麼算就怎麼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