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山上下來,回到枯井邊。
楚柒特意檢查了那封死的枯井,這裡應該就是野婆身死的地方了。
她尋找一番,沒什麼異常。野婆本應是對此地絕望無比了,都隐入山林許久了,為何還要回來呢。
“楚柒姑娘你家在哪兒?”
殷無咎以為她是這個村子的人。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楚柒隻道她自己會回去,不用他送了。
她有意分别,殷無咎也不挽留,和她道别:“就此别過,以後再見。”
好像他很笃定二人還會再度相見一樣。
他離開後,楚柒選擇了反方向,又鑽進小樹林。
本以為得找個好久才能找到他,下一秒,他就現身了。
一股寒氣從身後襲來,他的雙手十分自然地環住她,托起她的手,腳下一點,兩人就漂浮起來。
楚柒沒做好心理準備,心間猛地跳漏一拍,但很快找回了心神。無他,已經習慣了。
“你去哪裡了?”
之前裴長離帶着她追上流竄進山林的野婆,眼見那道士不敵野婆,要被野婆糾纏上,楚柒讓他放她去救人。
“你别下去了,你隐藏好,那道士深淺不知,若能察覺到你······”兇煞之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楚柒想起吊靴鬼過去偶爾對她說起的,南方深山的小道士,抓了數十怨鬼,而且下手狠厲。
她擔心他發覺裴長離的存在,對他造成不利。
他明白她的意思,真掃興,他隻好将她放下:“這是你讓我離開的,自己小心着點,出事了,我可不會及時趕來救你。”
······
楚柒問完,等半天沒等到身後人有所回應。
她扭頭,他卻惡狠狠地兇她:“注意看路。”
楚柒:其實司機是你來着。
“沒去哪。”他回答她的問題。
“一直跟着我們嗎?”
“嗯。”
“那你隐藏得真好,連我都發現不了。”所以那個修士應該也沒察覺到吧。
“你怎麼看?”
“看什麼?”
楚柒覺得他又揣着明白裝糊塗。
在夜空飛速穿梭,他們再次路過熟悉的地方,那對夫妻帶着兒子回了家,緊閉門戶,不敢熄燈,似乎是被吓得不輕。
而那殷無咎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直到他們飛出村子,也沒再發現他的蹤迹。
“别看了,一個瞎子有什麼好在意的。”裴長離半天不語,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楚柒一時語塞,不理睬他。
入夜,氣溫下降,涼風習習。幸好穿了外套,楚柒在搭乘360?敞篷特快專列回到渡魂居後,除了身上冷了點,沒有要感冒的迹象。
高小志和渡魂叽早已回來,渡魂叽金雞獨立,已經呼呼大睡。而高小志挑燈夜讀,見到二人回歸,輕聲和他們道完招呼就繼續埋頭寫字。
······
翌日清晨。
大師!來客人了。
高小志敲着她的門,在門口嚷嚷。
楚柒睡眼惺忪,聽到什麼客人之類的,不當一回事,眼罩一戴繼續睡去。
清明三天假,别打擾她,什麼客人不客人的。
過了不到五分鐘,又有人敲門。這次敲門的聲音很輕。
接着一道和煦如風的聲音響起:“小妖,别睡了,來客人了。”
“什麼人來了啊哈······”楚柒打起哈欠,艱難地從被窩中坐起,經過昨晚的一場惡戰,現在感覺渾身都要散架。
“墨江南。”
墨叔?
不一會,楚柒收拾完畢,才下到一樓,隻見樓下高小志的學習桌前正坐着兩人,而高小志在一旁晃悠,抓耳撓腮,因為被霸占了位置很是苦惱。
“墨叔你咋來了?”楚柒一邊下樓一邊觀察的來另一位老者。
他剃光頭,下巴留着山羊胡,身穿深色唐裝,身材偏瘦,但腰背挺拔。脖子上用防滑鍊子挂着一副圓片老花鏡,在他手上正盤着一串朱砂。
墨江南和周萬修一樣年紀,但和周萬修随時散發的中年男子氣息不同。
墨江南從小開始在蓮花觀修行,韬光養晦。他不留長發,剃了個寸頭,卻不顯兇,他五官周正,眉眼晴朗,不顯絲毫疲憊,氣血飽滿,給人以一種正直無私的印象,看起來不像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
墨江南起身,給她介紹:“這位是來自寶相寺的釋道齊大師。”
墨江南暗示讓她打招呼,楚柒聽話地雙手合十給這位大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