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了,用眼尾慵懶掃她一眼。
隻是在故作不在乎嗎?
手機震動一下,楚柒掃一眼亮起的屏幕,臉色突變。
屏幕上彈出消息——(備注)AAA尊敬的館長:小柒,吉祥物呢?【呲牙笑】
接着又彈出一條:小柒,我的铠甲呢?【偷笑】【偷笑】【偷笑】
該來的總會來的。
······
不久,接收到陳九章的消息後,楚柒獨自一人閃現殡儀館,迎接即将到來的疾風驟雨。
“館長!你聽我解釋!吉祥物是被黃鼠狼咬傷的,血流不止,等我搶救它的時候都已為時過晚,目擊證人保潔阿姨可以給我作證······”
陳九章看着楚柒拙劣浮誇的謊言,很難相信她一個字。
又想起曾經被拿去泡腳的祭祀青銅,拿去墊桌腳的帛書,晾衣服的桃木尺······
他痛心疾首,聽她這麼狡辯,他推測吉祥物大概率是被拿去炖雞湯喝了。
也罷,也罷,也罷。陳九章連歎三聲。
“小柒,那铠甲呢?”
要不是他們古董交流群裡有人聯系他,找他打聽铠甲,他都想不起來這一回事了。
楚柒一臉無辜,隻說不知道。
陳九章:“那铠甲不過是一件仿古做舊的假貨,你拿去又有何意義。”
“我真不知道,我這四體不勤的樣子,能搬得動這麼重的铠甲運到這麼遠的地方嗎?會不會是哪天夜裡被小賊偷了?”
陳九章見她還狡辯:“那我便去查監控看看到底是哪個來的小賊。”
“且慢!”
陳九章表示看你還能怎麼狡辯。
事已至此,蒙混不過去了,楚柒打算使出苦情牌:“師父,你一向知道的,我命薄緣悭,是天生災禍體質。”
陳九章一聽,連師父都叫上了,看來又要搬出師徒情義那一套:“小柒,你認真狡辯就行,别這麼咒自己。”
他與楚柒的父母結交已久,也算得上是看着楚柒長大的。後來兩位好友遭遇意外離開人世,留下當時才十歲大的獨女,無依無靠。
他得知這個噩耗後,想辦法接濟這個孩子,許多人都說這孩子福分淺,是個受苦受累掃把星的命格,勸他别摻和,他當時隻當那些話都是屁話。
他從不打心底這麼覺得,楚柒打小就古靈精怪,學什麼都快,做什麼都認真,比一般孩子更通靈性,哪像什麼天生掃把星,那些人就是見識短薄,口出妄言,不打草稿。
聽楚柒自己咒自己,陳九章直皺眉頭,有些心疼,别看這孩子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其實她什麼都知道。
“那件铠甲自帶形煞,且詭異無比,異于常規。若要化解,走以毒攻毒之道最有用。我算出那件铠甲與我五行相宜,命裡相合——我命中顯煞,而它帶煞,适當引入煞氣,就能沖沖我命中的煞,也能消除掉铠甲上的不利影響,而且沒準能給我帶點好運······”
陳九章眉頭有所松動,他半信半疑:“真的?”
陳九章對于風水占蔔這些方面都有涉獵但淺嘗辄止,他在這上面沒什麼天賦。
他之前不知什麼樣的人算有天賦,直到那次——
楚柒十五歲時,他帶她拜訪了遠近聞名的蓮花道長墨江南。墨江南給她算卦,閑問了幾句,沒想到她居然無師自通,脫口而出了幾句卦象,都精準回答到了點上。
墨江南當場誇她有天賦,是個好苗子。一時興起拿出一件蓮花樣式的法器,指點了楚柒一二,她就會使用了。
當時墨江南十分高興,說這是個百年難遇的機緣,就要當場收她為徒。
而楚柒也是個好拐跑的,一聽拜師修行覺得有意思,就屁颠屁颠跟着叫人家師父了。
陳九章欣慰之餘,還沒失去理智,眼見楚柒就要被拐上山當道士了,他當即拉她下山。
回來後楚柒開了竅似的,獨自研究起這方面的玄學來,不想,她還真學出點真本事。
找她看風水什麼的可比找其他三教九流的風水大師靠譜得多。
楚柒見又忽悠到館長了,趁熱打鐵:“真的!你看我額頭,是不是都飽滿紅潤起來了,是不是氣色都好多了。”
陳九章自然是瞧不出什麼差别來,“就算如此,你也不該一聲不吭就取走,這叫偷盜。”他敲一下楚柒腦門。
吉祥物和铠甲的事,他不會像以往一樣重拿輕放,不能再讓楚柒輕易逃脫責任。
她現在都敢如此放肆,要是等他老了走不動了,她莫不是要騎到他頭上去。
陳九章罰楚柒不能再像以前自由來去,必須準時準點上下班,人不離崗,24小時待命。而且他不會再給她漲半點工資,依舊隻按實習入殓師的标準給,直到還完铠甲的賬為止。
楚柒聽到不漲工資,頓覺天塌地陷,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最殘忍的懲罰出現了!
“館長,我今晚就把铠甲還你,你聯系那個買家,讓他來拿走。”
反正将軍也黑化了,不幹淨了,她不要也罷!
陳九章一甩手,駁回她的請求。
楚柒作出爾康手勢,絕望地擡手,遙望着館長決絕的背影。
當天,楚柒被扣在殡儀館。
第一件事——刷油漆,她一腳踢翻到白牆上的紅色油漆,得重刷一遍白漆蓋住。
要不然這顔色實在可疑,尤其是出現在殡儀館裡。
刷完油漆,楚柒立馬接到下一個任務。
臨近他們鎮的一個區的警察局打過來,說市裡發生一起命案,而且還是分屍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