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柒嗖地站起來。
“館長我有苦衷,昨晚我加夜班,一直忙活到半夜三四點,頭昏眼花的,差點累到在崗位上,一個不小心······”
“嗯知道了,不是什麼大問題。地闆和牆你擦幹淨就行,擦不掉就拿白漆刷一遍。要讓别人看見還以為是什麼血迹之類的,怕影響不好。”
“還有,小柒我問你,你是不是動我铠甲了?”
回答動還是沒動——楚柒看館長臉色,嘴角自然閉合、眉毛舒展、眼神平和、顴骨肌肉放松。
沒有要動怒的痕迹,那就老實交代。
“我就知道,它正面朝陽,現在卻向西偏離兩指。”陳九章用手指着盔甲架底座,隻見地面有一道劃痕。
“我就猜是你又皮癢動我東西了。”想起曾經被小柒拿去泡腳的祭祀青銅,墊桌腳的帛書,晾衣服的桃木尺······這頑徒的樁樁件件曆曆在目。
陳九章将盔甲架挪回原位。
“以後不許亂動,這铠甲有問題······我買回來後在家中蓮池邊上擺了兩天,無緣無故的,我好好的丹頂鯉突然翻了肚皮。家中魚死是替人擋災。我懷疑是這件铠甲招來了什麼災禍,我的寶貝錦鯉替我擋了一災。”
一提起痛失的寶貝心肝,陳九章心裡可惜得緊。
“後來我請老墨下山替我驗了驗,還真被我說中,這铠甲附着極重的陰氣,不适合擺在家中。讓我擺到殡儀館裡正面朝陽的地方。”
然後當天館長就把這铠甲移至殡儀館,讓道士墨江南給家中蓮池重新作法驅邪,他才安心。
“這铠甲等我驅完邪,要是有買家合眼緣就轉手算了,雖然不是什麼正規古董,做個擺件還是不錯的。”
原來如此,館長的寶貝錦鯉她還記得,胖乎乎肉嘟嘟的,吃東西時吭哧吭哧,像豬拱白菜一樣。
小時候,她悄悄喂了兩口米飯,被館長發現,大驚小怪,說再喂就要給他的魚撐死了。
可實際上是那豬咪錦鯉跟她吐槽,說陳九章是個吝啬鬼,它每天都吃不飽飯,還要日日夜夜聽這個老大爺唠叨這唠叨那,它十分苦悶。
楚柒出于同情才喂的。
“唉,沒想到多日沒見,豬咪就不在人世了······”
去了那邊就吃好喝好吧,願在天堂能踏實做個吃飽飯的豬。
“走吧,食堂開飯了。等吃完午飯随你周叔去市裡一趟,有戶喪屬要商榷一些事情。現在你師哥師姐都不在,隻有你能擔當重任了。”
來活了,楚柒看一眼铠甲,這鬼将軍不知何時能醒。
······
臨近傍晚,周萬修和楚柒才從城裡回到殡儀館。
周萬修開車,楚柒坐在後排,由于一整晚沒睡,她打起了瞌睡。
車行駛進上坡路段,油門聲加大。
楚柒清醒,在後排憋屈地伸懶腰。
隔着車窗向外望,楚柒隻覺奇怪。“今天的殡儀館看起來格外陰森。”
周萬修也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區别來,隻當小孩又亂說話。
車子停入殡儀館,楚柒推開車門下車,一陣大風吹來,她被刮得趔趄一下。
莫名其妙刮妖風。
二人走到大廳,隻見館長和一個身披褂袍的中年男人站着,一動不動。
周萬修見二人像被定住了似的,想去叫他們。楚柒心中一緊,想攔住老周,可惜為時已晚。
老周的腳一踏進門檻,全身就被定住,疑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周叔!”楚柒喊了一聲,隻有她能看見,老周已經被一股黑氣包裹上。
此時整個正廳被一層結界籠罩,一股股黑氣在結界内來回沖撞,像是被困在其中。
這結界?
隻有蓮花道士墨江南才能設下這種結界。
她如果沒看錯,站在館長旁邊的人就是墨江南。
而在他們身前的法壇上——是那铠甲!
她終于想明白是什麼情況。下午應該是館長叫了墨叔來給铠甲驅邪,看這樣子大概是遭煞氣反噬了。
“将軍你沖動啊,一個不小心會要了他們命的。”
楚柒懊悔,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救人要緊,楚柒沖進結界内,調度靈力護體。
她跑到館長和墨叔前,隻見二人眼神空洞、面露驚恐,她探手一試,呼吸還在,比較微弱,隻是陷入了魔障。
又有人闖進結界,散亂沖撞的黑氣有了目标,紛紛向她襲來。
“将軍!是我是我!别誤傷友軍!”
但黑氣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已然失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