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了一張舉世無雙的臉,但是全身散發出的戾氣卻讓人望而生畏,甚至不可遏制地渾身戰栗。
剛才就是他把人抛向半空的?這該是又怎樣的力量才能做到?他看起來完全不像搬完重物啊!
酒糟鼻膝蓋發軟,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隻是盯着地面,弓着背向後退了兩步。
路西法懶得和這群凡人說什麼,低頭問克裡斯汀:“花送完了嗎?”
克裡斯汀一愣,仰頭看向他,“還有話沒說完。”
“說完。”
克裡斯汀感覺肩膀上一松。
路西法已經退到一邊,把瑪麗的墓碑讓了出來。
克裡斯汀整理了一下衣擺,剛才還是空無一人的墓地,現在變得這麼熱鬧,讓她有些不太适應,原本可以敞開來說的話,也隻能小聲說了。
她一隻手扶在墓碑上,頭抵在墓碑的邊沿,在心中把剩下的話繼續說完。
那幾個軍人和平民發現路西法不好惹,全都麻溜得逃走了,連一句狠話都沒敢放下。
路西法抱着克裡斯汀向城堡飛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星鬥就在他的骨翼下時隐時現。
他的監聽咒還在發揮作用,雖然直接聽聽不到,但是通過監聽咒,他察覺到克裡斯汀的吞咽聲比平時要重許多。
他把克裡斯汀從自己懷裡挖出來,果然看到一雙通紅的眼睛,還有洇濕的淚痕抹在眼角和臉頰,睫毛被打濕,一根根貼在皮膚上,顯得狼狽和楚楚可憐。
克裡斯汀别過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幅樣子。
路西法沒說話,飛到了一處教堂,放慢速度,把克裡斯汀放在了教堂頂端的十字架上,捧着她的臉,認真看了個仔細。
克裡斯汀想躲也沒法躲,耳根都紅透了。
“為什麼哭?”路西法聲音低沉,聽起來似乎很冷漠,就像在審問犯人。
克裡斯汀抹了一把眼淚,“不知道。”
“如果是因為那群人說你是女巫,我現在就把你扔進河裡,讓你自己遊上岸。”路西法說道。
克裡斯汀擡起沾着淚水的睫毛,“我确實有一部分原因包含了他們的話,你把我扔到河裡吧。”
扔進河裡也好過被他一直盯着自己流眼淚,反正她真的會遊泳。
她雖然有感到委屈的成分,但更多的還是回憶起瑪麗和自己的過往。瑪麗雖然是女巫,但并不會遊泳,她的遊泳還是克裡斯汀教的。
路西法說道:“你現在很不理智,克裡斯汀。”
“所以不更應該扔進水裡冷靜一下了嗎?”克裡斯汀眼角帶了點笑意。
路西法哼笑一聲,松開她,坐到十字架的另一端,擡頭看天上的星星。
“女巫不是罪過,他們借此抓捕女人,審判女巫是錯的。”他說。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凡人沒有幾次是對的。”
克裡斯汀微微睜大了眼,這次徹底不再流淚了。
“路西法,你好像說了一句特别正确的話。”
“好像?”他乜斜她道,“我就是對的。”
“我特别認同你這句話。”
“嗯,你在凡人當中,确實算有那麼一丁點聰明才智。”
克裡斯汀覺得他非常狂妄自大,但是在星空下的堕天使,俊美的臉龐顯得有些溫柔缱绻,微卷的發絲随着清風在他臉頰上掃過,讓人情不自禁心就軟下來。
她眨眨眼,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垂下頭,“多謝殿下謬贊,不勝感激,榮幸之至。”
路西法轉頭看她,女孩清麗的面孔含着俏皮的笑意,他不知怎麼,就感覺渾身的肌肉都卸了力氣,指尖微微顫抖,想要生氣都氣不起來,反而有一種酸澀,在血液中流轉、彌漫。
他側過身,伸出手臂,将她的頭撈過來,自己則是揚起下巴,含吮住她粉嫩的唇,一下一下,随着吮吸的動作感受她的唇被自己擠壓變形,甜蜜的氣息充盈鼻腔。
想要感受更多。
他探出舌尖,輕而易舉敲開她的貝齒,輕車熟路找到她的舌,勾纏、摩挲,如同正在捕食的毒蛇,不知餍足地和自己的獵物貼近,緊緊地,貼近。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才松開她的唇,卻被有讓她完全離開,繼續勾着她的後脖頸,與她頭抵着頭,拇指輕輕摩挲着她脖頸上的紅色小痣。
清涼的夜風中,隔着十字架的豎杆,他仍有些喘/息,低聲道:“下次這種話可以再多說一些,也許當你靈魂落到我手裡那天,我還會把你留在身邊,而不是用烈火和岩漿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