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汀張了張嘴，震驚得無以複加。

很快就不忍心看下去了。

“如果你知道他們做過什麼，就不會這麼難過了。”路西法笑了兩聲，饒有興緻地欣賞着十字架上受刑的人。

“曾經有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妪，和他的孫女也為他們這對夫妻做過零工，那是在你還沒來到這座小鎮的時候，他們兩個同樣沒有付給她們工錢，并且在當地的官員來問罪的時候，反咬一口，說她們兩個是女巫。”

克裡斯汀呼吸一滞。

“然後，那個老妪就被送到了監牢，受到拷打，最後死在了牢裡。她的孫女，年僅十四歲，最後被處以火刑。”

“怎麼樣，現在還覺得她們兩個可憐嗎？有罪之人遭受懲罰，很解氣不是嗎？”

他陡然向下俯沖，翅膀卷起火焰，打個旋。

克裡斯汀尖叫一聲，就聽見耳邊傳來他嘲諷的笑聲。

兩個人停在一片岩石區，在那裡懲罰亡魂的堕天使見到路西法，紛紛行禮避讓。

克裡斯汀始終沒有雙腳落地，留在他的臂彎裡，随着他向前走，看着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堕天使對着自己的方向卑躬屈膝。

路西法對此早已經見慣不怪，沒有絲毫感覺。

他帶着克裡斯汀來到了一片流淌着岩漿的瀑布前。濃稠橘紅的液體緩慢地從山體中湧出來，其散發着的熱量，有理由讓克裡斯汀相信，如果不是她脖頸上的項鍊在，她在靠近的瞬間就會被燙熟。

“你知道瑪麗做了什麼嗎？她也是要下地獄的，猜猜看是為什麼。”路西法看着這片岩漿，神情冷漠，“如果沒有你的阻攔，這裡就是她會待的地方。”

克裡斯汀别過頭，“我猜不到，瑪麗一向都很好，她對待街坊鄰居也都很仁慈。”

路西法看着她的表情，仿佛收獲了一些樂趣，眼神慵懶玩味，“瑪麗天資平庸，沒有多少學習魔法的天賦，但她還是成為了非常厲害的魔女，而且活到了一百三十歲。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克裡斯汀瞳孔驟縮，攥緊了路西法肩膀的衣料。

路西法挑起眉，“看來你很聰明，也算見多識廣了。沒錯，她把靈魂賣給了我，雖然她這一聲沒有做過一件壞事，但這一件，就足以讓她在死後成為我的階下囚。”

“可是你，卻破壞了我的交易，讓她的靈魂去了天國，這也是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現在你隻是看着這一切，不必經曆，但……”

他濃密的睫毛下壓，目光随着他擡起的手一起，落在她微微張開的嘴唇。

“如果你死後沒有升上天國，那麼你就會永遠屬于我。到時候，我會親自帶你到這裡來，把岩漿從這裡灌進去……”

手指向下，撥弄過她的嘴唇，滑到下颌，再到咽喉、鎖骨……

他感受到懷裡的正在微微顫抖，一種惡劣的快/感在心中升騰。

“你的喉嚨會被瞬間燒成灰燼，你會疼得想要昏厥過去，但你已經是靈魂了，不會昏厥，隻能感受着岩漿繼續流淌，融化你的皮膚，侵蝕你的骨骼。”

他再次聽到克裡斯汀吞咽唾液的聲音，耳朵微微動了一下，手指不自覺停滞片刻，路線也走得搖晃起來。

那種仿佛在按摩他整片精神的輕顫，如同彌漫開的電流，讓他的頭皮又酥又麻，脖頸和臉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定了定神，說道：

“即便如此，你仍然意識清醒，然後重新再來一次，感受岩漿的炙烤和灼燒，把你的身軀化為焦炭……一遍一遍，直到永遠。”

克裡斯汀一把握住他企圖再向下的手，又狠狠咽了一口唾液，但是她沒有注意到路西法的異樣。

因為恐懼，她大口喘息着，但眼神無比明亮，直視他非人的眼瞳。

“我也要和你做個交易。”

“你想要我的靈魂，我也可以給你，但有個要求。”

克裡斯汀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

“給我逃跑的機會。”

“不可能。”路西法立刻回絕，這幾乎是他沒過腦子的回答，在她說出口的瞬間，就壓着她的話音響起了。

克裡斯汀并不驚訝，畢竟剛才在他的書房，她隻提了一句，他就已經無比暴怒了，有現在的反應也很自然。

或者說，他沒有在一次掐住她的脖子，已經算冷靜了。

“先别急着否決，”克裡斯汀循循善誘，“您的生命是無限的，相比于我這個凡人來說，我的壽命實在是短暫，肯定不夠供您把玩。”

“把玩”這個詞讓她有些作嘔，但是為了說服這位占有欲強盛的地獄領主，這麼做是最佳選項。

她繼續道：“可是我的靈魂卻能存在很久，很久很久。想想看，我的力量遠沒有您強大，逃跑的幾率非常渺茫，如果我輸了，您的回報是很大的。”

他臉上隐隐露出一種被撕裂的痛楚，沒有說話，而是給了她一個怨毒的眼神。

很像是他被她甩了，聽到分手宣言之後的表情。

克裡斯汀再次想到她在手機相冊當中看到的照片。

未來，他們，會成為戀人麼？

怎麼想怎麼惡心。

克裡斯汀迅速将這個念頭驅散，繼續說服他道：“你不必覺得我有什麼陰謀，因為對于我來說，有這個機會，總比完全沒有強，我也隻是想試一試。”

“我的靈魂，就是我的一切，我願意拿它作為賭注，你赢了，就會得到它，而你輸了也不會有什麼太大損失，隻是丢了一個我而已。”

“你不需要試，”他語氣冷漠，将她用力全進自己懷裡，展開骨翼，向上攀升。

“你沒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