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唐黎黎硬着頭皮問。
蕭情的辦公室在白塔頂層,為了避免S級的占有欲作祟,頂層的區域都設置有精神力信息素隔絕屏障。
空間很大的屋子除了一張桌子,其他能坐人的地方都堆滿了雜物,頗難下腳。
中間還有一灘顔色不明的液體。
“咳咳,亂是亂了點,很正常,人難免有脾氣暴躁的時候。”蕭情那雍和明豔的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但作為哨兵的領頭人她很快就吩咐機器人管家打掃了這裡,勉強騰出了一些位置,供她坐。
唐黎黎笑的僵硬。
半輩子沒接觸過哨兵,一接觸就是個雷,她能感覺到三觀正在崩塌,就連蕭女士這樣的大美人發起火來都能拆家,那素未蒙面的S級哨兵闵銀,就更不抱什麼期待了。
“闵銀啊——”提到正主,蕭女士顯然表情愉悅,像是以什麼為榮,她敲了敲一旁的桌子,小機器人立刻明白懂事的給她續上了咖啡。修長的指節攏起杯環,抿了一口,介紹道:“他是個很好的人。”
唐黎黎:?
這是什麼爛好人發言。
“若我不是哨兵,怕是也不會錯過他。”纖長的睫毛低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他剛來這裡的時候,一身都是傷,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抱着一個小罐子死死不松手。明明已經用心培養,接觸他的人也不少,結果卻越長大越孤僻。執行局這些年來處決的污染體不少,但是這些年的業務絕大部分都是由他完成。”
“闵銀,身為S級的哨兵,卻沒有一個匹配他的向導。”蕭女士聲音淡淡。
外面沒有像昨日那般風雨大作,被nva控制的天氣永遠不會有很糟糕的時候,除了一個例外。
“你知道,對于一個常年作戰在第一線的S級哨兵來說,沒有向導給他精神安撫,是極其、極其,痛苦的。”
唐黎黎當然知道,她不僅知道,還深刻的體驗過。
像是失去了伴侶的野獸,隻會痛苦的哀嚎,無差别的攻擊想要靠近她的任何人。
“我們替他找了很多向導,但都沒辦法和他匹配,導緻他這些年一直隻能使用抑制劑。”蕭情頓了頓,旋即繼續道,“S級的精神抵抗力強無論是在針對污染體,還是抑制劑。”
“上次他的爆發,已經超過了聯盟曆史最高的攻擊SAN值,而我們不惜代價地找到他時,他正抱着暈過去的你,死死也不松手,像極了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蕭情的聲音宛如遠處傳來的鐘聲,敲擊在唐黎黎的心裡,“雖然不可置信,但是接觸你後,他的攻擊SAN值有所下降。”
“聯盟的曆史上從未,從未出現過的事。那就是一個S級的哨兵和D級向導的匹配。唐黎黎,你是他的藥。”
蕭情說完,輕輕歎了一口氣,“不過,為了确保萬一,過會兒你需要跟醫護人員去檢查一下身體,之後,我會帶着你的信息素去和他做匹配,如果契合度超過90%,這意味着什麼,我想我不說,你也該明白。”
聯盟會為了救這位瀕臨死亡的哨兵,而選擇犧牲她這位D級向導。
唐黎黎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被人拿捏,控制于股掌之中的感覺。
“很遺憾,但我仍舊希望你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或者,你可以去找他,他現在在病區234特加。我已經給你開了權限。”
***
唐黎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白塔頂層的辦公室,耳邊的喧嚣依舊。
如果綁定了這個卷王哨兵,那麼未來的躺平生活就一去不複返。
可是不綁定,他會死。
唐黎黎自問不是什麼聖母心泛濫的人,隻是闵銀的這番遭遇,讓她想到了一位很熟悉的人。
隻希望這所謂的匹配度能再低一些,到時候,自己抽些信息素送過去也能行。
“喲~這不是我們的2800嗎?”
略顯尖酸的聲音響起。
唐黎黎一股不好的預感猛上心頭,擡頭果然看到了自己小組長那突兀出現的大臉盤子。
作為B級向導,這位組長,似乎完全沒有繼承到向導柔美的特點。
吊詭的三角眼裡滿是對她昨日頂撞的不滿:“這麼個表情,2800要被辭退了?”
想起蕭情說的那些,唐黎黎對着這位組長露出笑容,看上去完全沒脾氣。
“組長,您說什麼呢?我怎麼沒聽懂?我都2800了,怎麼會辭退我,倒是組長您,近來看上去印堂發黑,古地球人說,印堂發黑,怕是有血光之災,您最近可要小心。”
“你!”
她摔了摔自己買的裙子的裙擺,墨綠色的眼睛裡似乎盛滿了怒意,B級的向導對于D級的向導向來有壓制的能力。
于是她幹脆扯了扯嘴角,然後釋放精神壓力。
就在無形的壓力接觸到唐黎黎的那一刻,她忽然痛苦的蜷縮起來,就連平日裡甚為保護的身子都跌倒在地,不管不顧打滾。
“啊啊啊啊!!!”
尖銳的叫聲險些給唐黎黎脆弱的耳膜振傷,她略有些蹙眉地走開了,然後用看上去無辜的目光看着這一向隻知道欺負自己的組長,柔柔道,“天呐,組長你怎麼了?來人呐!快來人!”
白塔門前向來隻有安保人員在,他們看到瘋狂打滾的向導便立刻使用武力鎮壓,将她整個人都拖進了白塔醫療室。
唐黎黎一臉柔弱地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嘴角上揚。
這下她起碼一周起不來。
殘留在她身上的S級哨兵暴走的精神力,會無條件攻擊所有想向她發出攻擊之人。
而自己本身也沒有任何排斥,除了精神力被掏空,小水母被擠幹。幾乎算得上是完全融合,蕭情沒有騙她。
她的确與那位陌生的S級哨兵,高度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