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挽要幫助她。
她要幫助樂依然找到自己主體性,找到她自己,她的底線,她原本的性格,她的處事方法。
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徹底與過去劃分界限,逃離那個拖着她的家庭。
夏溪挽問道:“如果可以,你願意過來和我一起住在這裡嗎?”
這個問題一提出,樂依然幾乎被施了定身咒。她不可置信的看了四周尋找着其他人。
屋内除了她們倆便沒了旁人,難不成夏溪挽在與她說話?
夏溪挽看向她道:“我說過我會利用我的任務幫助你。”
“真的可以嗎?”樂依然磕磕絆絆問道。
真的……能逃離嗎?
樂依然從未設想過離開,從小到大已經對那個地方産生了依賴。
其實更多的是恐懼……離開後她害怕。
正如害怕改變,害怕新的開始。
“可以!”夏溪挽打斷她的思緒。
自那以後,這兩個字成了樂依然的支柱。
夏溪挽堅定的話語總是在腦海裡回蕩着。這份堅定很是有力量,對待生活樂依然似乎也再次燃起了樂趣。
她不在認為一切是不值得的。路邊向陽而生的花草,此刻看來它們是那麼有生命力。
陽光照在身上是溫暖的,朝後椅背靠下去閉上眼,緩慢感受着微風在争吵玩弄。
懶懶的安詳困意都到來了,樂依然迷迷糊糊的想睡覺了,但她并不想回到那麼陰暗狹小的角落裡。
她想在這眯一會。
樂依然将眼睛眯出條縫來,破舊掉漆的老樓附近很多人。在這麼多人這種地方眯着,很是不安全。
她歎着氣打算回去,隻不過不是睡覺而是收拾殘局。
“真是巧怎麼在這呢?”比那人更先到來是淡淡的花香。溫柔的音量近了些接着道:“這是困了嗎?那眯會吧,我也喜歡邊曬太陽邊睡會。”
聽音色就知道是誰,那人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邊。她悄悄湊近用肩膀接住樂依然昏昏沉沉的腦袋,而她的手很是不老實的抱住樂依然。
女孩頭上有股廉價香精洗發水味,可發絲整潔順滑被太陽一照烏黑發亮。
“洗頭了?”夏溪挽問道。她的聲音似乎永遠伴随着溫柔安詳,在夏溪挽身邊緊繃的神經總會莫名其妙被放下。
一個星期的相處。樂依然早已完全相信夏溪挽。她沒在像以往一樣害怕接觸。
“晚上來吃飯,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夏溪挽輕拍着她。
樂依然眯着眼呢喃着:“我去不了,我還要收拾……”
夏溪挽道:“我收拾完了。放心我先敲的門,你家裡沒人我才敢用鑰匙開門進去的。”
“碎的掃起來垃圾也倒了,沒碎的酒瓶已經放箱裡了,在超市換完的錢也放在茶幾上了。”
“有個好消息我要告訴你,系統那邊同意了。今晚你就要換地方住了。”
夏溪挽嘀哩嘀哩說了一大堆換來的是樂依然迷茫一句:“我是在做夢嗎?”
估計是困過頭了,執念太深竟然開始不清不楚做起夢來。接下來那人有說了什麼,樂依然全然記不起了。
她隻記得頭一個用力砸在了夏溪挽身上,然後她獲得了短暫的記憶。
夏溪挽道:“跟我回家睡去吧,好不好?”
樂依然嗓子發啞:“我不想走……”
夏溪挽:“那我抱你回去?可以嗎?”
樂依顔頭發暈,她呢喃了一句:“你能抱動我嗎?”
說完她就接着‘昏迷’了。
夏溪挽起初不想叫醒她的,隻是在外許久,樂依然也沒有要醒來趨勢長久下去接着睡也不是個事,還不如回家好好睡一覺呢。
不過她為何睡這麼深。
夏溪挽無奈笑笑,真是太小看她了。
就憑樂依然這營養不良瘦胳膊瘦腿的還有什麼抱不動的。
夏溪挽是這樣想的,現實也是這樣發展的。很輕松她就把樂依然公主抱起來。
起初進入樓道樂依然還會哼唧兩聲,緊接着她似乎适應了,便住了嘴。
許是上樓梯太颠簸,樂依然嘟嘟呢喃着什麼夏溪挽沒聽到。緊接着樂依然貼了上來,她雙手胡亂找了一通最終找到最安全牢固的位置——夏溪挽的脖子。
她又帶着哭腔道:“謝謝你給我了——勇氣。”
到了門外,夏溪挽原地罰站許久。
不是她不想進去,是她抱着樂依然沒有手去開門,把樂依然放下又怕弄醒她,又或是怕她摔了。
等了一陣樓上終于下來位住戶,是個和善的老奶奶。
她看到夏溪挽站在門口先是驚訝,緊接着她也看到夏溪挽的難處便上去來幫忙。
夏溪挽道了謝便把鑰匙位置告知,等待着進屋。
“哎呀,沒事。鄰裡鄰居互相幫忙嘛。我還想說和原住戶道歉來着,我們家呀,最近廚房漏水嚴重。但已經在修了估計還要點時間……”她慈祥着道歉笑笑,一看就是很有福氣的樣子。
“看來這裡換住戶了,真是不好意思得難為你了。正在修呢,再有個幾天。”
夏溪挽這幾天做飯完全沒有看到漏水,她回道:“有嗎?可能我沒主要到吧。沒事的。”
那位奶奶笑着感謝諒解,眼角的紋路為她增添一番歲月的優雅沉澱。
咯吱,門打開了。她看向夏溪挽懷中的人越看越眼熟,神情也不自覺開始思考起來,“這位是?”
夏溪挽撒了謊:“我妹妹。”
“不對,不對!”奶奶沒有惡心的搖着頭,她恍然大悟認了出來道:“這不是你們對門家的那小女孩嗎?”
“就是她我可能認錯!這孩子可慘了。”她咧着嘴說得有聲有色。
說到激動處還出手指着對門爆了粗口:“我和你說,這家人就不是人,這麼對待孩子。這孩子怎麼說也是自己家生的,生都生了就好好養呗。”
“來了就是福,他們家倒好,對這孩子非打即罵,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在樓上都能聽到她天天哭天天嚎。”她吐槽了一波,但更多的是氣氛。
“你瞅瞅這給孩子折騰成啥樣,當時我尋思看看她,給她點吃的她跟看見鬼似的跑了……”
“這你妹妹?”那奶奶看着夏溪挽臉色謹慎的詢問。
夏溪挽嗯了聲垂下頭看去,樂依然嘴角是難得帶着笑的,她似乎睡得很香很舒服,可眼角長有的淚珠又留了下來。
苦澀心疼……
夏溪挽歎着氣正面回答道:“是她!她就是那家人的女孩,但現在她的監護人是我了。我是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
奶奶道:“那你一定給挺多錢吧!這孩子眼看過幾年就能嫁人領證,這麼一大塊肥肉他們很難松口的。”
相親嫁人,嫁誰不重要。
重要的是彩禮到位就夠了。
夏溪挽含糊其辭,她換話題道:“半年,她就過生日成年了,也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