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像隻吞人的惡獸,趴在窗邊,靜靜注視一戶人家的争吵熱鬧。
樂依顔蹲坐在窗前,發着抖。此時已臨近正秋,而她不僅穿着短袖,還是不合身的。
她抱着自己,眼中是前方發自内心的恐懼。
中年婦女聲音喊道:“看什麼看,你裝什麼可憐。小兔崽子!我們虧待你吃還是虧待你喝了,沒良心的玩意!”
聽到刺耳的譴責,樂依顔害怕蜷縮起來低下頭。
“你看看你,生個丫頭片子就算了,還不老實。”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
在樂依顔的記憶裡,他們是她的父母。
“啪!”巴掌聲在屋内回蕩,接下來的大戰罪責都将由她來承擔。
樂依顔落寞的垂下眼眸,她在為自己是個女孩而感到羞愧。
源源不斷的争吵,像海浪拍打沙灘,擊打着樂依顔。
她的性别,成為了他們之間争吵的理由。
“都是我的錯!”樂依顔在哭。
可她有什麼錯?她不知道,不知道……
樂依顔緊閉着雙眼:“我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她連說話都小心翼翼。
“我的錯……”
“錯?”不知從何處響起的聲音在開導她,“你沒有錯!”
那女音很溫柔,像春日的暖風,和藹撫恤着她。讓樂依顔想要依靠在聲音主人身上。
“沒有你,他們還是會争吵,睜開眼吧。”樂依顔沒有防備的聽從,她睜開眼。
一個模糊的虛影,在她身旁。看不清,摸不到,永都在安慰陪伴。
那虛影道:“樂觀點,寶貝。”
話落,虛影在樂依顔唇邊留下一吻,她道:“走吧!”
“别回來了。這裡的一切,将由我來承受。”
還沒等樂依顔搞清狀況,她的靈魂從身體抽離出來。
無邊無際的孤獨讓樂依顔喘不上來氣。緊接着,她看到那個虛影成為她,然後被惡獸吞下。
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人變了。
夜色摻雜着啤酒瓶碎裂聲,孤寂成了她往後的彩調。
一股吸力在刺激樂依顔,眼前事物成了糊團。但能清晰看到那對夫妻開始動手,他們在毆打那個人。
而那個女孩,她也在哭。
……
“啊!”樂依顔被驚醒,出了一身冷汗。她大口呼吸,努力平複思緒。
腦海裡,回想起那個夢。
一些記憶變得不清晰,像是片段,前後銜接不上。
大部分前後原因都忘了,隻記得那對夫妻,一人在用手揍她,一人拿很長的棍子打她……
“不要,我錯了。”樂依顔顫抖着求饒,她慌亂捂住被打的胳膊,似乎疼痛也傳遞過來。
“咚咚咚。”卧室門被敲響,樂依顔才滿眼恐懼的回神。
“依顔,怎麼了,我可以進來嗎?”
樂依顔懵懵的,有氣無力回道:“可以的。”
得到默許,門才被打開,進來的人是她的媽媽。
看着那張和藹的笑容,一切恐慌都蕩然無存。
“怎麼了,這是?怎麼哭了?”她的媽媽很是關心。
樂依顔搖搖頭道:“沒什麼,做噩夢了。”
“夢到了……”她看向窗外,外面陽光明媚。
“夢到了什麼?”
樂依顔垂下眼眸,在心裡暗自慶幸隻是一場夢。那對夫妻怎麼可能是她的爸媽呢。
樂依顔笑着,她可有全天下對她最好的爸爸媽媽,“沒什麼。”
媽媽摸了摸樂依顔的臉,輕聲道:“你的身體怎麼樣還适應嗎?”
樂依顔張握了下手心道:“還好。”
“那就好,起床吃飯吧。你都許久沒有進食了。吃完飯,我們還要在去醫院檢查。”
樂依顔愣了瞬,藹然可親的柔和與夢裡的媽媽相差太大,她沉重道:“好!”
食物是很美味的,但樂依顔都忘記自己上一次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噢!想起來了。
是兩年前,那一年的車禍,成了她人生的分界線。
而她也成了植物人。
成為植物人醒來概率寥寥無幾,不知是上天保佑,還是命不該絕。
樂依顔在一個月前,毫無征兆的醒過來了。這是好事,但不好的事也緊随其後。
穿過急速行駛的車流,終于到了醫院。樂依顔緩慢下車,眼前都是恍惚,自從醒過來後,她自己總感覺不真切。
一些記憶,以往的行為習慣都發生更改。醫生卻說那是正常的,主要還是定期檢查。
樂依顔進了醫院挂号,流程都已經銘記于心,先檢查心血管然後胸片,腦電圖等。
檢查完後在等待結果出來過程中,她感到頭昏昏沉沉的。
樂依顔靠着牆,迷迷糊糊間聽到機械運轉聲,一股困意襲來。她沒細想,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恭喜宿主,符合條件】一陣機械音過後,樂依顔睜開眼。
眼前不在是醫院。一種奇特的視角,像看電視劇般,注視着眼前一切。
房屋内,一對夫妻相互毆打,躲在角落裡的女孩發着抖。
樂依顔觀察着四周,環境,氛圍,擺飾都很熟悉。
“你們别在吵了!”震耳欲聾的聲音,很難相信是個不大女孩發出的。
樂依顔猛的想起來,這裡的一切和夢裡的場景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黑夜變成了白晝。
她又回到了那個夢?
【恭喜宿主,請宿主完成救贖惡毒女配任務】
樂依顔下意識迷茫重複道:“救贖惡毒女配任務?”
縮在角落裡的女孩迎來了噩夢,那對夫妻本在争吵,經她這一吼,怒火瞬間引到她身上。
她衣領被重男輕女的中年男子揪拽,咬牙切齒痛恨道:“小兔崽子,你還教育上我們了。”
迎面而來就是兩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