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言清在門後站了大約一分鐘,才擡手摁亮了客廳的燈。
冷冽的白熾燈光驅散了黑暗,談言清不适應地垂眸緩了兩秒。
她低頭換了拖鞋,将脫下的書包放到沙發。
從頭到尾,家裡除了她拖鞋摩挲地面外,沒有其它的聲音,安靜到像是吞聲獸藏匿在她家。
而事實是,家裡隻有她一個人。
談言清徑直走向廚房,洗了手,打開一人高的冰箱,從保鮮層拿出中午路過菜市場時買的一大包饅頭,拿了一個放進盤子中,和中午的剩菜一起放進了微波爐。
定好微波爐的時間,談言清走出了廚房。
她拿過書包蹲在茶幾前,把今天要寫的作業和需要複習的内容從書包中一本本拿出,摞在茶幾一邊。
她每天都是這樣,不把拿出的東西寫完裝進書包不睡覺。
茶幾上有一張屬于談言清的計劃表。上面寫了談言清幾點起床,每天的早午晚餐要吃什麼,需要攝入多少的蛋白質和其它能量。它不但是談言清的生活計劃表,還有學習。上面清楚寫着哪個時間段寫哪一科的作業,要完成多少的卷子背多少個單詞。
從高一開始,談言清就按照計劃表上的規劃,沒有絲毫的意外,按部就班的生活着。
參加運動會不在計劃表内。今天錯過了自習課,今晚就得晚睡半個小時将時間補回來。
吃過飯就要開始學習。
恰好“叮”的一聲響從廚房傳來,談言清從茶幾前起身,到廚房,将她的晚飯從微波爐裡拿出,端到茶幾上,正要坐下吃時,門鈴響了。
談言清眼中浮出了一絲疑惑。
這個家,除了街道管理員偶爾會來光顧,就沒有人會在晚上來敲門。
談言清心生了警惕,她走到門後沒有立刻開門,隔着門冷聲問:“誰?”
“我呀我呀!”
簡來聲音響起的瞬間,談言清眼裡的冷意凝滞,她遲疑着,擰開門。
門口,簡好面紅耳赤,額前還蒙上了一層汗珠,就連說話時,都哈呼氣喘的:
“談…談言清,我…我……”
談言清以為她這麼着急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可簡好說出來的,卻是:“我餓了。”
簡好雙手拽着身前的書包帶,深吸一口氣平緩着因為騎車太快而累到紊亂的呼吸,眼睛忽閃忽閃的有意賣着萌,直直地望着談言清,說:“我能在你家吃晚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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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這樣的人。
談言清隻是愣了一下,便作勢關門,“不能。”
“欸?!”簡好左手擡起擋上門,“為什麼啊?”
談言清表情冰冷:“我家沒有東西招待你。”
簡好面露關心:“那你晚上吃什麼?”
望着簡好眼裡的關懷,談言清握着門把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回:“饅頭。”
沒有人喜歡吃饅頭。
本以為要看到簡好錯愕,或者失望轉身離開的,卻沒想到簡好兩眼放光,面露驚喜:“饅頭?!我最喜歡吃饅頭了!有辣椒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