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老,您還是叫他陸公子或者陸少主罷,實在不行喊臭小子也成,神使什麼的,聽着實在不習慣,還怪生疏的。”肖長悅笑替陸辰淼解圍。
老頭不樂意了:“你們現在一口一個北老北老的,我憑啥不能喊他神使。”
“北老至少聽上去比神使正常多了吧!”肖長悅回駁。
眼見兩人快吵起來,陸辰淼無奈搖頭,趁機出了屋子,避免了後面一通的“神使”稱呼。
“你這臭小子,陸神使叫我北老就算了,你現在是不是該改口了?”北老看嬉皮笑臉的肖長悅,氣不打一處來,挽起袖子一副要教訓人的樣子。
肖長悅心情極好,很有興緻陪這個老頑童鬧一鬧:“我不要,我覺得北老聽起來比姥爺好聽多了!”
北老氣的面紅耳赤,随手抄起邊上的雞毛撣就要撲過來揍人,肖長悅早有預料,話剛落就立馬起身躲遠。兩人你追我趕在屋裡繞了數圈,誰知這次北老來真的,眼見根本追不上飛竄的肖長悅,直接手一伸一握。
肖長悅腰間猝不及防纏上一根玄力凝成的繩子,叼着他往後猛地一拽,再定睛時,一根雞毛撣一掃而過,使勁地抽在他屁股上。
生疼!
“我還教訓不了你這臭小子了,還不好好叫?!還想挨抽是不?”接着又抽了幾下。
“姥爺姥爺姥爺!姥爺行了吧!”肖長悅上次被打屁股還是毛孩時期,沒想到這麼大了還要被打屁股,疼痛之餘覺得實在羞恥,還好陸辰淼不在。
說實話他也沒想到,這個比他矮一個頭,在山谷裡種田砍柴的白須小老頭,居然是溟神姬向北。溟族當年并無直接參與穹川與襲應的戰争,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場突如其來的戰争總令他感覺頗有蹊跷。因他與穹川是至交好友,背後也有默默幫扶些許,甚至在戰後充當穹川與襲應間的傳聲者,試圖化解二者間的誤會。
因未直接參戰,因此神元與神骨皆完好無損,即便天地玄力衰竭,對他也造不成壽數上的影響,帶族民遷至安全的地域避世後,就把溟族交付聖女姬明因手中,随後在天極一守便是數千年,始終積不起雪的古祭壇,以及陸辰淼肖長悅順利尋到的神域,都是姬向北所為。
一個是交情深厚的知己好友,一個是知己好友雖未言表的心中摯愛。襲應不可能無緣無故入侵蒼境,除非從中有難以訴說的苦衷和其他緣由,所以他不希望這個誤會一直延續下去,不希望看到穹川一直沉溺反複不斷的痛苦之中。
那段心如刀絞的記憶,是姬向北建議穹川将其抽離埋葬濯塵泊下的,确為穹川僅存的神元減輕大半苦楚。
神亦有情,亦能嘗到情起情落的苦水。
...
翌日,洛蘭谛得藥康複,恢複了半月之久,已經可以下榻正常行動,幾乎不需要倪憶遷幫扶了,如此一來,便可啟程返回蒼臨複命。獨獨叫人愁眉不得展的是,天極駐地的玄修們對整片雪原展開全面搜尋,此後,姬向北又用比雪原還廣袤的神識探遍每個旮旯角落,都未能找到柳雲绻和左宗恬的蹤迹。
實在不對,即便真在雪野遇難,又叫大雪覆蓋,也不至于一點線索都無。隻是眼下瞎找一通也無濟于事,神遣必須交差複命,不容拖延,倒不如禀告聖山,展開對全蒼境的探尋。
再加上...
肖長悅習慣性起的很早,用完姬向北準備的早膳後欲要去叫陸辰淼起床,返回時,雜房的門竟從裡邊鎖上了。
“陸涯!起床了,快開門,你怎麼把門鎖上了?”肖長悅邊喊邊敲着門。
裡頭毫無動靜。肖長悅心道這人咋睡的那麼沉,如此大動靜還能無動于衷,想到自己認床的毛病,不禁有點羨慕。但随着他反複制造噪音後,還是沒聽到門内任何聲響,終是察覺事情不對。
恰時,阿蕪早起晨練回來,嘴裡還叼了隻熱騰騰的包子,見肖長悅光杵門口揉着耳垂沉思也不進去,納悶問:“肖公子,陸師兄還沒醒嗎,怎麼不進去?”
他伸手就去推門,沒推開,更加一頭霧水:“奇怪,門怎麼鎖住了。”
“所以我杵着不進去啊。”肖長悅無奈。
“陸師兄好端端的鎖門作甚,難不成在更衣?”阿蕪瞎猜。
肖長悅神情嚴肅:“不太對勁,我方才喊了數遍敲了許久門,裡面愣是沒吭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肖長悅已經凝結陣子在指尖織出一座小玄陣,拍在門鎖的位置,試圖用玄力波動振開内裡的鎖扣,誰知反被裡面彈出的一道青光斬的稀碎。
肖長悅明白了,這門是陸辰淼用玄力故意封上的,這家夥究竟在搞什麼?就算真是不能告訴他的秘密,至少也随便編個理由知會他一下啊,一聲不吭算怎麼個事兒,叫人徒增擔憂嗎?
他有些生氣,決定以牙還牙要把這家夥詐出來。他向阿蕪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手臂上未好的傷,後者挺機靈,很快懂了,囫囵咽下包子,上來就攙住肖長悅:“肖公子,陸師兄不是提醒過你要少動這隻胳膊嗎,你還非要跑來跟我一起晨練,這下好了,又裂開了,還流了這麼多血!”
肖長悅配合他假裝做出很吃痛的喘息聲,又若無其事說重新包紮一下就行了,但阿蕪說包紮的東西都在屋裡,二人正假裝束手無策之際,門開了。
陸辰淼端着處理傷口用的物品,神色匆匆出來,二話不說拽起肖長悅那隻并沒有任何血迹的胳膊就要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