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汐重新拿起刀叉,慢條斯理地切着紋理漂亮的牛排,“越是兇猛的野獸越是能挑起獵人的征服欲,如果你乖一點,等時間長了我反而會厭倦地早一些,到時候我自然會放你滾得遠遠的。”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聞汐最不怕事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這人幹事,向來什麼最有挑戰性就做什麼。”
她起身,給對面桌位幹淨的高腳杯裡倒滿紅酒,奪起慢慢走到季茗初身邊。
季茗初要比她高一個頭,此刻她穿着高跟鞋,季茗初穿着家居拖鞋,因此兩人的視線是平齊的。
“我這個人啊,對什麼東西新鮮感上頭都會淪為一個瘋子,可是我也,最薄情寡義了……”
“季茗初,你說的困你一輩子太遙遠了,”聞汐的笑容涼涼的,帶着苦澀,“沒有誰能執着一個人一件事有一輩子那麼久的。至少在你父親東山再起前,好好學會做好一名妻子,我總不會害你們一家。”
“……”
季茗初用心揣摩聞汐說的話。
是了,這個人最薄情寡義了,哪怕是宿敵,天天躺在一張床上折磨對方也會厭倦的,她怎麼就能蠢到聞汐這樣的人會賭上自己一輩子去困住她。
既然這場婚姻是場遊戲,那等遊戲結束了,或者季正恩真的在聞汐的扶持下東山再起,而聞汐也從中獲得了利益,到時候這場假婚姻聞汐自己也會等不及打破的。
聞汐說得對,她隻要服從一點,軟一點,她總有厭倦的時候,況且死對頭對她殷勤聞汐也一定會很難受吧。
于季茗初自己而言,不過就是丢了傲骨,失了面子。
可現在的她一無所有,面子又是個什麼東西。
最終季茗初露出森森白牙,擠出詭谲的假笑,對聞汐說:“好的,給我一晚上時間,我好好想想去哪裡度蜜月。”
-
晚上,季茗初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她已經想好要去哪裡度蜜月了,要找聞汐商量。
聞汐不在卧室,倒是陽台窗簾後映着一段婀娜清瘦的身影。
那身影長發及腰,筆挺地側身立着,修長地指節捏着一枚細長的香煙。
季茗初也真正理解了什麼叫風情、落寞和孤獨。
聞汐居然也吸煙麼?
她掀開窗簾走過去,聞汐微微偏過頭,季茗初視線落在她完美細膩的側臉上,長睫毛在燈影中打上撓人的陰影。
其實這人隻要不說話不做事,靜立的時候還是可以欣賞的。
季茗初剛要開口說話,目光就落到窗台上的橘貓雕塑的陶瓷煙灰缸裡,那裡面橫豎躺着很多香煙的“屍體”,看樣子應該是今晚剛填上去的,聞汐吸了很多很多。
“你煙瘾這麼大啊……”她忍不住說了一句。
聞汐将手中的煙按進煙灰缸,淡淡道:“什麼事?”
“想和你說度蜜月的事。”
“哦,不是說明早給我答案嗎?”
季茗初瞬間不耐煩了:“你到底聽不聽?”
“聽。”
“……”
不知為什麼,看聞汐反應這麼大,季茗初心底隐隐露出一點悲苦,她搖了搖頭,搞什麼啊,難道她在同情這個女魔頭嗎?
“那你趕快進來吧,外面風大。”季茗初臭着臉,“而且你不是總是睡不着嗎?還是不要抽那麼多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