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好姐，我們搞完了。”

莫奇然站在門口，身上髒兮兮的防護服解開一半，一手還抱着個圓形的透明頭盔。

陸陸續續有人拿着“垃圾袋”走過，袋子上面有黃黑色的三葉形标志，裝的應該是污染廢料。

符好走過去，看見他白淨的臉上有點潮紅，發際線上的頭發也濕粘在額頭上。

“還好嗎？”

看他這個樣子，像是剛幹完苦力。

“沒事，習慣了就還好。”

莫奇然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臉上看不出半點疲憊，眼睛甚至亮的發光。

年輕就是好啊，符好忍不住感慨。

身後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回頭看到兩個清潔隊的推着一個兩米高的膠囊走過來。

“奇然，來搭把手。”

其中一人吃力地喊道。

“你倆不行啊，我上次可是一個人推的。”

莫奇然吐槽歸吐槽，但還是走過去，伸手幫忙推。

輪子明顯滾動得更快了。

“哎，可以啊你小子。”

另一個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莫奇然面上一副顯山不露水的模樣，嘴角卻忍不住微微勾起。

符好盯着他們推着的容器，這個裡面裝的應該就是那個污染物了。

也不知道這個裝置是什麼原理，能把那麼大的物體縮進這個小空間裡，既要防止污染洩露，又要保證污染物存活。

見她看得入神，莫奇然笑道：”符好姐，喏，儲物法器。”

聽出他語氣裡滿滿的調侃，符好也沒計較。

跟莫奇然道别後，她收拾好東西就趕去銀瑜市醫院。

剛剛收到消息，小麥已經醒了。但周越因傷勢過重，現在還在急診室裡搶救。

醫院裡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過人不多，符好問了護士才找到小麥的病房。

她因為跟污染物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現在被隔離在特殊病房裡。

符好在進來之前，就申請了醫院同意，換上了防護服。

病房門口還站着兩個人，他們同樣穿着防護服，看不清臉。

不過應該是環境局的，這次大型污染事件已被他們接管。

見符好過來後，兩人便伸手攔住了她。

符好聽見裡面有個聲音在哄着什麼，不過小麥好像并不太配合。

還沒過實習期，她也沒有記者證，隻好把工作牌拿給兩人看。

“我是銀瑜台的記者，過來了解一下小麥的情況。”

透過防護罩，符好的聲音變得嗡嗡的。

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還在猶豫要不要放她進去時，門突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一個人站在裡面，雖然看不清臉，但從身形和站姿上，看得出是個女人。

她對符好說，“你可以進來，不過我們得全程跟在一邊。”

符好點點頭，“沒問題。”

女人側身讓她進去。

一進門，看到小麥穿着病服，側身背對着所有人。

“小麥，有個姐姐有事想找你聊聊。”

女人走過去，彎下腰，輕聲細語地對女孩說。

女孩依舊一言不發，還往被子裡縮了縮，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

女人無奈起身，小聲對符好道，“她從醒來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剛開始還會提找媽媽的事，後面就一句話也不願意說了，飯也不吃。”

看着女孩瘦小的背影，符好在心裡歎了口氣。

她那麼小，又經曆了這麼多事，有這個反應倒也正常。

如果她知道了，那個污染物就是她的媽媽話……

符好深吸口氣，走過去。

“哎。”

女人擡了下手，想告訴她别白費力氣，畢竟在這裡好幾個小時了，也沒能女孩減少對他們的防備。

“小麥，是我呀，我們見過的。”

符好輕輕坐在床上，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輕柔點。

女孩的耳朵動了動，但還是沒轉過身來。

她又試探性地問道，“有件關于你媽媽的事，小麥想聽聽嗎？”

女孩可能是聽到了關鍵詞，終于扭過頭。

一雙大大的眼睛正非常認真地看向她，好像在分辨她剛剛的話的真實性。

符好見她終于有所松動，稍稍舒了口氣。

正斟酌怎麼詢問時，女孩突然朝她撲來，一把抱緊了她的腰。

女人有些詫異地看着這一幕，符好也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感受到懷裡的人在微微顫抖，摟住她的手也在不斷收緊，像是要把自己融進她的身體裡一樣。

“小麥，你...…”

說實話，她和符好隻見過一面，在她眼裡，她們可以說是沒有什麼交際的陌生人。

但現在，她對自己的親近感，又是從何而來？

“姐姐，我想媽媽了。”

女孩的聲音隔着一層防護服，悶悶的，還帶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