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迎春及時叫住她。
僅差一步,她便跨過那扇大門見着了她,夏語心恍然回神,迎春拿着手爐遞來,“夫人是想到府外走走?”
夏語心搖頭,接過手爐暖住,問迎春、迎喜:“你二人、進府多久了?”
迎春:“奴婢二人少時便跟着城主入了府。”
從年齡、長相來看,二人比原主虛長兩三歲,夏語心細細打量,彼時原主來城主府找溫孤仲卿,她二人應該已在溫孤仲卿身邊做事了,夏語心:“兩年前,我曾到府外來找過你們家公子,你們、可知曉?”
迎喜、迎春凝眉回顧,皆搖了搖頭。
迎春:“夫人是問城中瘟疫爆發之前?”
夏語心點頭,“那時、你家公子可在府中?”
迎春回道:“那時公子常不在府内,想來夫人是那時候來找的公子。”
那時他真的不在,但事後卻及時見了她,夏語心再次望向那扇大門,原主未向那裡的侍衛留下名諱,溫孤仲卿仍能知曉是她。
她望着眼前落了葉子的香果樹,彼時原主所見着的是挂滿了果實,此時此刻,樹枝光秃秃的,隻有湖亭對角那株柿子樹挂滿了果子,個個鮮豔橙紅,蒙着淺淺一層霜色,天然封存,如當時香果樹上的果子那般誘人。
隻怕這樣的果子原主一生也未得嘗過一回。
夏語心緩緩朝柿子樹走去,問迎春、迎喜:“這淩霜果已熟透,為何不提前摘些回去制作後儲存?這樣食用起來既方便,儲存時間也為更長久。”
提及這淩霜果,迎喜滿腹牢騷,“是二公子不允許人采摘。”
“二公子?”昨日見過的溫瑾懷,夏語心凝思道,“為什麼?”
迎喜話匣子一股腦兒打開,“當然是為慕姑娘。二老夫人房中的慕姑娘向來味覺沉寂,偏喜淩霜糕開胃,且要新鮮的,二公子便不允許府内人采這淩霜果,留作給慕姑娘做淩霜糕用,一年四季還差了下人看管,若發現有掉落地的,定刁罪下人。”
竟有如此嚣張蠻橫之人。
夏語心瞅了眼滿樹果子,笑道:“還有這樣的?”
迎春性子向來穩沉些,不喜計較這樣一些小事,且她也不喜食這淩霜果。不過說到此事亦禁不住抱怨,“夫人有所不知,前陣子降了霜,慕姑娘說降過霜的淩霜果才好吃,二公子二話不說便親自上樹為慕姑娘采摘。夫人你看……”
說着,迎春擡手指向柿子樹上那隻剩了半截的樹樁,“結果二公子從那上面摔了下來,頭砸中下面那塊青石,當場暈厥,掉進了湖裡,染得湖水盡血色。慕姑娘吓得不輕,也顧不得什麼,跟着跳進湖裡救二公子。可清晨的湖面蒙着霜,凍得刺骨,慕姑娘向來在這府内養得嬌貴,哪經受得住寒水浸身,結果末将二公子救起,慕姑娘自己先嗆斷了氣,幸好府内人發現及時,将二公子和慕姑娘救起。可二公子那一摔,許多事便不記得了,慕姑娘瞧着還好,可依奴婢看,也與往日有些不同,隻是奴婢說不上來那裡不同。”
突遇變故,有什麼東西本難以言說。夏語心心中轟然,“那、你家二公子平素是什麼樣子的?”
迎喜照實說道:“自然是好吃喝玩樂,從不管府中事務。不過,待慕姑娘是真心好,也隻有慕姑娘說的話二公子才肯聽幾分,就連二公子忘卻許多事,但事關慕姑娘的事情,依奴婢這些時日觀察,二公子是一點沒有忘。”
說話工夫,三人到了柿子樹下,夏語心蹲下身細細看了看那塊打磨光滑的青石。
青石上的血迹早被清掃幹淨,尋不出異常。
夏語心擡頭看了看綴滿枝頭的柿子,那被折斷的樹杈離地足足丈許,這樣摔下來不死也算是命大。
可轉瞬一想,溫瑾懷是有武功的人,昨日見他身手雖算不上好,但這樣的高度對一個身懷有武功的人來說斷不會如此輕易摔傷。
夏語心問道:“你家二公子不是會武功嗎,怎會摔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