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無疆往下繼續說:“我在岸上曾聽過一個名字,那家人一直惦記着她,姐姐可聽說過趙浮美嗎?”
“趙浮美?我在哪聽過的?”茶美人今年大概是七十多歲了,這腦子也逐漸不靈光了,琢磨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主子,好像是舒美人。”身邊的侍女比她先想起,趕緊提醒了一句。
“哦,竟是那個老妖婆,”茶美人面色驚愕,看了一眼祈無疆,“你提她幹嘛?這個女人乖戾得很,兇神惡煞地像一隻母夜叉。”
“你可别去招惹他。”
聽着茶美人的好言相勸,祈無疆不動聲色地擰了擰眉心,接着詢問,“為什麼?她是不服嗎?”
“她是恃寵而驕,”茶美人讪笑了一聲,“這些年再也沒下來人了,他就仗着自己是宮裡最年輕的美人,深得殿下寵愛,整日趾高氣昂,沒少欺負人了。”
“不過現在你來了,一定要把她比下去。”
祈無疆眉頭輕顫,突然之間變成後宮争寵的戲碼,一下子把他給整不會了。
也沒想到趙浮美是這樣的人。
可他也要去會會這号人物。
拜别了茶美人,他便動身去到了趙浮美的居所。
“砰”
“什麼?那個女人還去了那個賤人的住所?”一聲破碎聲乍起,随即是尖銳的女音憤懑不平,“那個女人想做什麼?想拿走殿下對我的獨寵嗎!”
“那麼多年都沒有再下來人了,為什麼又來了!”
祈無疆頓住了腳步,這個女人看起來真的沒那麼好相處。
他的聲音在轉角處響起,随即大大咧咧地登堂入室:“舒姐姐可是怪我先去了茶姐姐的屋裡,不高興了嗎?小妹這就來給你賠禮了。”
趙浮美皺起了眉頭,十分不悅:“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
“姐姐,何必如此,殿下都說了姐妹之間要互相幫襯,可不能如此排外呀。”祈無疆無辜地瞅着她擺弄是非,借此機會好好打量她。
他湊近盯着趙浮美,看着她一襲紅衣英姿飒爽,身姿娉婷袅娜,也難怪她能被寵愛那麼多年,就連厭惡表情都盡顯魅惑。
趙浮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眉宇間仿佛有散不開的陰鸷,随後惡狠狠地瞪了瞪祈無疆:“别這樣看着我!”
“姐姐,你看我都帶了姐姐最愛的雲桂糕,”祈無疆打開錦盒,露出了其中的東西,見趙浮美臉色緩和,他接着說,“知道姐姐見過不少稀奇玩意,小七的那些東西不足挂齒,便送上這道糕點,望姐姐笑納。”
他哪裡會做什麼糕點,都是诓人做的,之前在趙村長家做客時,便留心注意屋子裡擺放的糕點,然後被符嬰那潑猴順走了。
“你倒是有心了,這可是岸上的東西。”趙浮美這才正眼看他。
祈無疆嬉笑着,眼裡都是對她的谄媚,好聽的話一茬接着一茬:“送禮也要投其所好,我也是有心與姐姐交好的。”
“姐姐嘗嘗吧。”
趙浮美猶豫着,看了一眼祈無疆的神情,那狐疑的模樣像是在懷疑他會不會下毒害自己。
片刻後才肯張嘴咬上一口。
“那麼多年沒吃過了,居然還是記憶中的味道。”趙浮美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陷入了回憶中。
祈無疆似乎明白了她為什麼會貪婪地想得到敖滄的獨寵了。
當時隻要是生了女兒的人,都活在恐懼中,就算他是村長的女兒也難逃一劫,過了及笄,一樣要上名冊,那一天便選中了她來祭河神。
本來就封建迷信的村子,再加上重男輕女的傳統,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祈無疆見她隻吃了一口便将糕點捏在了手心粉碎在錦盒裡,随即輕蔑地冷笑了一聲。
趙浮美瞪上他的眼眸,忽然暴起掐住祈無疆咽喉,珊瑚屏風被撞得轟然倒地,驚起藏匿梁間的發光水母四散奔逃。
“主子!”她身邊的婢女見狀被吓了一跳。
“閉嘴!滾!”
趙浮美将人瞪走了,然後繼續盯着祈無疆。
“你是男的。”她早就看穿了他的僞裝,繼續說道:“你到底是居心何在?有意地接近我,然後拿這吃食勾起我的回憶,你到底想幹嘛!”
祈無疆臉色一變,脖頸被他掐出泛白的邊緣,他卻毫不在意讪笑着,隻想着将計就計:“你不敢殺我的。”
“你知道錯不在我,”祈無疆感覺到脖子上的手緊了緊,他緊盯着趙浮美繼續說,“而是那些愚昧的村民!”
“你!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趙浮美臉色大變,眼底泛起血色,聽到這句話胸腔裡激起了一陣憤懑,“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來幫你的,我要跟你說的是,你的弟弟在找你,他希望你活着!”祈無疆呼吸不暢地說完了這句話,希望這場苦肉計能夠拉攏她。
趙浮美咬牙切齒地說着,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話:“都是假的,他們都是虛僞的人!”
“别不信我,你不是也看到已經五十多年沒再下來人了嘛!”
祈無疆話音剛落,感覺到脖頸上的人松開了,他大口地喘息着,像是久旱逢甘霖,也感覺脖子上多了些紅印。
“你要相信我,”祈無疆喘着氣盯着趙浮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這次來是為了帶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