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源是種玄妙的經曆。
墨楚當初花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摸索到訣竅,但也僅僅像昙花一現般加強了視力,閃過片刻圖案。
螞蟻搬家舉着蟻卵,數以萬計的龐大隊伍連綿成山線,沿着植被遮掩遷移到幹燥的土壤裡。
距離地表千米外的烏雲,水汽飽和凝結而成的積雨雲,如同膠卷默片無聲逐幀放映的定格畫面。
夏雨将襲。
墨楚閉眼收回視線,教室裡小組談論的對話不斷透過鼓膜顫動,沿着聽覺神經傳入顱内辨析。
“你感受到那該死的源了嗎?”
“我媽說了,沒什麼事不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别氣餒,回宿舍躺兩天沒開竅就多睡兩天。”
“你看到前兩天的新聞簡訊沒,貧民窟的治安真差。”
“我周末要飛E國購物,有人要一起嗎?”
“讓你們課堂練習,沒讓你們開小差,打算過兩年重新領一套嶄新的訓練服?”
教室是封閉的蜂巢,胸腔共振嗡嗡作響的聲音,全變作了群蜂振翅的低頻音浪。
“阿墨?”
塞壬低沉的誘惑收走了光怪陸離的空間領域,金絲線般的源從心髒剝離,洪流倒退抽回腺體,墨楚睜眼重回真實世界。
溫塔因不知何時清醒了,正歪着頭一臉笑意看着自己。
他變得很愛笑。
墨楚有時候會恍惚覺得是記憶錯亂了。
自己并沒有離奇死亡,從不是杜蘭亞特家的寄生蟲,和魚的關系陌生,那個做事張狂無忌,卻與外界漠然,仿佛情感缺失的溫塔因,隻是自己成長痛發熱期臆想出來的形象。
太奇怪了。
怎麼突然變得有人味了。
直愣注視他的眼睛,眼瞳深邃似漩渦吸納一切光芒,多了琢磨不透的神秘感,墨楚故意湊近道:“哥,昨晚當小偷去了?”
他已經連續兩天睡眠不足。
“是啊。”溫塔因非但沒有避讓開,反而坦然開玩笑道:“看上一顆兩百克拉的鑽,不偷回家當燈泡睡不着。”
墨楚失笑道:“你把國王手杖嵌頂的巨鑽卸了?”不然哪能撬來那麼大一顆石頭。
溫塔因聳肩道:“誰知道呢,太漂亮了,淨度無暇挺遭賊惦記的,為了帶走它還費了點功夫。”
墨楚猶豫道:“……真搶了?”話說的太認真了,都有點懷疑不是玩笑話。
溫塔因也憂心道:“是啊,說不定警員已經在逮捕我的路上了。”
墨楚:“……”
自己是傻子才想那麼多餘的事。
“哼哈,看來那個神秘買家是溫塔因同學咯。”卡狛斯揮着圓珠筆充當樂隊指揮官,陶醉于他自己所哼的不知名鄉村小調。
“D級成色,從查麗六世加冕儀式戴的王冠冠頂拆分下的,真是可惜。”
墨楚當即明白,他們談的是拍賣場的事。心道好家夥,大晚上的玩刺激,難怪白天打瞌睡。
疑惑道: “一套才值錢,怎麼拆了?”
“完整的流拍過一次,他們急需變現。”卡狛斯道:“子孫後代不争氣,破産到要靠變賣祖産還債維生,看來信托也被擊穿了。”
溫塔因突然提問道:“Pan?”
“不是哦。”卡狛斯直接擺手否認了,“隻是圍觀看了一場熱鬧。”
“不是就成。”溫塔因淡道:“昨天還想着若遇到他,要和他‘好好交流’一番。”
語氣聽着不大對勁,像是要揍人。
墨楚好奇心旺:“為什麼要找他茬?”
卡狛斯笑眯眯道:“都快落錘了,他突然殺出來擡價,讓溫塔因多出了一千。”
墨楚比了兩個耶,“人民币?”
卡狛斯嫌棄道:“小卡拉米哪用得着惦記,英鎊。”
錢的事先放一邊,這個叫pan的人确實不是個東西。
墨楚郁悶道:“遇到拍賣場的托了?”
“他們沒那個膽子。”溫塔因理了理頭發,道:“再高就超出它應有的價值,我會選擇放棄。”
卡狛斯貼心道:“拍賣場會評估風險,他們也怕砸手裡,不會在緊要關頭多事。”
“阿墨!”
獨立後排的沈風凜冒頭硬擠兩人中間,指着他頭頂嚴肅道:“要不要試試看?”
黝黑帶黃的立耳,指尖觸碰立馬敏/感躲閃,而後裝不在意的又試探着折返回去。
墨楚忍不住一把薅下他耳朵,毛沒貓的軟乎,勝在捏起來暖和有肉感,“老沈你厲害呀,能控制源了?”
若想顯現二分化能力特征,需要源針對性的促進細胞分裂,通過變/态發/育達到強化身體機能目的。
沈風凜鼻子翹天,得意搖擺道:“小意思,這沒多大困難。”
今天隻練習感受源的存在,家庭裡有二分化成員,有些熱心腸的會給即将入學的小輩指點兩句,提前預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