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群玉已經吃完了魚,便開始思考起來今天究竟在哪裡住,風群玉趕了一天的路,已經疲乏了,但又不得不考慮現實的因素。
這裡很空曠,有水源,還有篝火,是個不錯的地點,在這裡将就一晚……
就在這時,蘇舞雩卻站起來,将貓崽放到了風群玉懷裡。
一切都很尋常,卻在尋常中透漏着不同尋常。
暗處,潛伏着殺機。
刺客,很興奮。
蘇舞雩幾乎能感受到刺客心口鼓動的心跳。
他呢?他的心卻很平靜,但他的鋒刃卻不平靜了,它們在躁動,迫切的想要飲血割命,而他,将讓它們如願以償。
蘇群玉抱着貓躲在蘇舞雩後面,低聲詢問道:“有刺客?”
蘇舞雩的長劍卻已然出鞘,發出铮——的一聲嗡鳴,翠羽般的刃反射出寒光來。
有刺客一個接一個從草底的黑暗中浮現,像是剛剛從肮髒的影子裡脫離出來,圍成一個圓環,正好将蘇舞雩與風群玉圈在這個環中。
‘影。’蘇舞雩心想。
這種刺客的名字叫影,這種古老的刺客技巧也叫做影,可以将自己的身體藏在影子裡進行刺殺,是地階的秘術。
所以,眼前人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他們是隐門蓄養的殺手。
隐門,全天下最大也最臭名昭著的殺手組織,千金買命,生死可沽,拿錢辦事,童叟無欺,除了價錢比較貴,别的什麼缺點都沒有。
這樣一夥殺手,至少也要百金才能啟動吧,問題是,他們為什麼要來殺他……亦或者是殺她。
一個自幼被送往佛寺的公主,對誰都不可能有威脅的吧。
難道,這夥人是沖着自己來的,可是自己一向與人為善,從未與人結仇,怎麼會有人願意花這麼多的錢來買他的命呢。
蘇舞雩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風群玉亦是如此。
就在這時,為首的殺手卻對蘇舞雩道:“我們是來殺她的,所以,你離開吧,我們不會與你為難。”
什麼。
怎麼還真的是來殺自己的啊。
風群玉道:“你有沒有搞錯,要殺的人真的是我麼,我從未與人結怨啊。”
為首的殺手卻冷冷一笑道:“黃泉路上,去問閻王吧。”
他看向蘇舞雩,“這位公子,你還不走,是執意要與我們為敵麼。”
蘇舞雩點點頭。
為首者便雙手一揮,他與其餘的七名影子殺手欺身而上,欲殺風群玉,但是欲殺風群玉,便非得踏過蘇舞雩身體不可,他們有這樣的能為麼?
影子殺手動了,他們的動作是如此整齊劃一,簡直像是排練過千遍萬遍,事實上他們也許的确做過這樣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磨練着自己,隻為磨練出最絕麗的殺人技巧,過去,這樣的陣法堪稱無往不利,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注定要失算了——
他這麼想着,卻感受到了風群玉的聲音,他通過感知了解世間萬物,但再敏銳的感知終究不敵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就像現在他根據空氣的微微振動在腦海中測算推斷出了風群玉的言語,卻不知她心情如何,思緒如何。
她說,“留他們一條性命吧。”
哦?這是命令還是請求。
不過她的眼光倒是不錯,知道自己很強,可以輕而易舉的将這些刺客如同碾螞蟻一樣碾死。
但是,她為什麼要給這些刺客求情?難道是因為她不忍見血,不忍看這些人生命消逝?
殺人者,就該有被反殺的覺悟啊。
八個刺客同時發難。
蘇舞雩左手環住風群玉,纖長的右手手指卻輕輕拂過翡翠劍墜,握住劍柄,緊接着便展出翠色的刀光,快、亮、毒,宛如一片翠鳥的羽毛薄而利的劃過空氣,同時也劃過刺客的脖頸,在四個刺客的脖頸上留下一道不可見的窄薄傷痕。
四個人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緩緩的倒了下去,脖頸處猛然濺出蓬蓬血霧。
卻有一道殘血濺落到風群玉的面頰上,溫熱,帶着微微的鐵鏽味,那是生命流逝的味道。
與此同時,另外四人也如疾電般奔來,蘇舞雩倒轉劍勢,橫劍于身側,劍刃便流轉起青色微光,劍氣如海浪般排去,居然在相撞的瞬間破除四人攻勢,徑直撞碎了他們的心脈。
其餘三人徑直斃命,唯有為首者功力深厚,尚且能半跪在地上維持臨死者最後的尊嚴,但這也隻是最後的尊嚴了。
他心口一滞,俯身咳嗽,卻咳出一口黑色的帶有内髒碎片的鮮血,旋即他擡起頭來,想将蘇舞雩的面貌永遠記在自己的心裡。
誰能想到,終日打雁,有朝一日卻能被雁啄了臉。看這人如此年輕,靈力與劍法卻已經修煉到如此地步,出手更是果決,殺人也不假思索,不知手上有過多少條性命。
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成長為一個給天下帶來腥風血雨的魔頭……
黑衣人死死盯着他,露出一個血腥的充滿惡意的微笑來,他從他的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那是隻有内心空洞之人才能散發出的味道,這味道注定他将一生飄零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