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鐘一?”
李遠帆已經到了後台,定睛看到屏幕上的人影,熟悉又陌生,想了很久才确定對方是誰。
鐘一的名字過于久遠,助理一時沒反應過來。
“《蝴蝶列車》知道嗎?”
七八年前,鐘一和李遠帆作為新人歌手,兩人的成名曲挂在各大排行榜上厮殺,但很快鐘一被爆出黑料,《蝴蝶列車》從此成為歲月史詩。
“啊,是他啊……我以為他退圈了呢。”
李遠帆同樣疑惑:“他怎麼會在這裡?”
多年未得消息,還是一把好嗓子。
如今兩人不在一個賽道,李遠帆也沒了當初的忌憚,相反多了份惋惜。如果當初鐘一堅持唱下去,現在一定是頂尖歌手。
《夢中的額吉》結束,台下掌聲雷動,拉瑪的嗓子唱哭了一片人,最煽情的往往最簡單,純粹得像初冬的碎冰湖面,讓人在心口上悄悄裂了縫。
許從嚴眼神犀利,盯着大屏控制一言不發,無形壓迫最為緻命,操控師手速飛快,終于在第一首合唱結束将大屏系統連上。
“上畫面,第二首歌準備。”
阿嶽提醒他:“嚴哥,鐘老師還在台上。”
鐘一看到大屏恢複,想找合适的時機退場,許從嚴叫住了他。
“上台了就别退場,等會查蘇還有獨奏,你長調和聲,剛剛效果不錯。”
“繼續保持,鐘老師。”
鐘一遲疑片刻,聽從安排。
李遠帆在台下看到鐘一的反應,意味不明地笑道:“有意思。”
雨絲綿密,歌聲繞梁,第二首合唱如預期般落下帷幕。
“左側屏上搖臂切舞台全景畫面,右側屏上長焦給老師特寫畫面。”許從嚴不敢松懈,直到圍擋上升将視線隔離。
像是打了一場硬仗,許從嚴跌坐回椅子裡,擰開礦泉水瓶松了口氣。
“李遠帆最後壓軸,别再出岔子。”許從嚴掃視着操控室裡所有人,大家冷不丁挺直了脊背:“想在這行混下去,專業一點好嗎!真以為接的是鄉村大舞台嗎?”
“好的,老大!”
“收到!”
有收有放,許從嚴未多苛責,舞台上李遠帆的團隊正在忙碌,他遙遙與李遠帆對視一眼,對方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想到助理下午說的話,許從嚴不免對他的表演上了點心。
孩子們冒雨表演,犧牲很大,一下台,學校安排大巴車拉回酒店。
“等會到了房間趕緊洗澡換衣服,别着涼了,有哪裡不舒服記得找我。”
鐘一心疼地看着這群娃娃,有演出機會是好事,但有時候為了點形式主義真是不值得付出這般心血。
“鐘老師,你今天唱得真好……”查蘇滿眼崇拜地說:“鐘老師,你下學期還教我們嗎?”
鐘一抿了下唇,沒有回答。
他答應許從嚴會和他回去,還欠着債,做老師猴年馬月能還清。
校長見到他為難的表情,打起圓場:“下個學期那木罕老師腿好了,大家不想他嗎?”
學生們天真又敏感,當然聽懂校長的意思,他們和鐘一相處了一個月,短暫但記憶深刻,很是不舍。
“我會記得大家的,過幾天要去别的地方了,有機會我會回來看看。”鐘一笑了笑,安慰他們:“我們都會有美好的未來。”
口袋裡手機震了震,許從嚴發來信息。
嚴:「我這邊結束了,你回去了嗎?」
1:「回去了,你要收場嗎?」
許從嚴正坐在李遠帆房車裡,準備赴約吃飯,他怕鐘一等他。
嚴:「讓工人收,我回市區。」
“許總這麼忙啊,手機沒停過。”自許從嚴上車後,李遠帆一直注意着他,對方态度不冷不熱,讓他摸不準。
許從嚴一愣,掐滅屏幕藏于手心,笑道:“剛結束事情多,李老師見諒。”
“怎麼會。”李遠帆剛剛瞄到了許從嚴聊天框上的備注1,莫名聯想到了鐘一,試探道:“今天我看到了老熟人。”
許從嚴聞言收斂笑容,“你說鐘一?”
“沒想到他也在。”李遠帆接着問:“主辦方請的嗎?”
“嗯,算是吧。”許從嚴不想多談,扯開了話題:“聽助理說,李老師想參加桐州台的音綜?”
“是啊,下半年的通告空檔很多。”李遠帆沒藏着掖着,直言道:“獨立工作室的藝人就這樣,全靠自己找關系,許總樂意來搭線的話……”
許從嚴等他說下去。
李遠帆挑眉:“我知道些鐘一的事,說不定對你有用。”
許從嚴眸光微動,蹙起眉頭,沒有立刻反駁。
李遠帆見狀,知道自己猜對了。
“好啦許總,開個玩笑。”李遠帆倏爾笑出聲來,一仰頭躺回皮質座椅上,意有所指:“你要是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訴你,不關牽線搭橋的事。”
“你知道什麼?”
“羅志平呗。”李遠帆眨眨眼睛,意味深長地說:“當年我和鐘一參加一個頒獎典禮,在後台休息室裡,我看到姓羅的……”
李遠帆邊說邊盯着許從嚴,果然對方眉間的紋路越發緊繃。
“羅志平掐着鐘一的脖子,兩個人貼得很近。我好像聽到要讓對方聽話一點,别自讨苦吃。”李遠帆說着攤開雙手,“沒多久就被爆出黑料啦,你懂的。”
許從嚴問:“還有嗎?”
“想知道?”
“我會幫你聯系電視台,但通告還是靠你自己争取。”許從嚴直接道:“這次的公司裡也有鼎上娛樂。”
“那我就謝謝許總了。”李遠帆目的達成,“等我這邊确定了,就幫你一起對付他,怎麼樣?”
“幫你那男朋友出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