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鐘一開車,兩個孩子起得早,很快靠在後座上睡着了。
鐘一開出三分之一的路程,餘光瞥見許從嚴一直嚴肅地闆着面孔,一言不發看着副駕外的風景,才發覺車内氣壓過低。
路過加油站,鐘一下車買了袋零食,拿了雀巢咖啡和紅牛放在中控。
加完油,鐘一開了罐紅牛往許從嚴跟前遞,接着重新打上火準備開路。
“補充點能量。”
許從嚴喝了口紅牛,還是沒接茬。
鐘一不時看向許從嚴,指尖難耐地敲着方向盤,問他:“怎麼不說話?”
“你不都說過去了嗎,沒什麼好說的。”許從嚴不高興的時候說話很不近人情,他故意嗆鐘一:“需要的時候喊嚴哥,不需要的時候就是許總,到頭來我裡外不是人。”
鐘一讪讪收回目光,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他不擅長處理矛盾,特别是和許從嚴。
從前鐘一也是這樣,到最後都是許從嚴讓步把事情囫囵糊弄過去,但這次許從嚴不想再讓步,他一定要讓鐘一親口告訴他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待的過程再漫長,許從嚴也要等。
臨近中午,車停在一個遊牧集鎮上,兄妹倆也睡醒了。
“我們吃個中飯休息一下。”鐘一回身和他們說。
許從嚴先行打開車門,獨自前往中心路段,鐘一擡眼望着他背影,暗歎,氣怎麼還沒消。
集鎮上賣的多是手串珠子和生活用品,許從嚴看上一串南紅,盤在手心裡研究了很久,擺攤的小老闆見他是個外鄉人面孔,兩眼放着精光。
鐘一拉着倆蹦跳孩子過來,見他一副即将被人宰的模樣,問了一句:“多少錢?”
“五萬。”許從嚴推了下眼鏡,把串拿給他:“挺漂亮的珠子。”
鐘一舉起來對着亮光照,一顆顆盤過去後說道:“是挺好,太貴了。”
“兩位識貨啊,這是正宗的老東西,西藏那邊過來的貨源,要的話就收很搶手的。”老闆迫不及待地發話,生怕錯過許從嚴這個大怨種。
“七千。”鐘一冷不丁開口,許從嚴聽到這個數字驚訝地擡頭看向鐘一。
老闆臉色霎時一變:“我誠心賣你誠心買,别亂還價。”
鐘一笑了笑,和老闆說起蒙語:“我家有串牛血紅108籽也就兩萬,老闆别欺負我不識貨啊。”
老闆一聽蒙語,臉上挂出尴尬的笑容:“你是蒙西的啊?”
“我集甯來的,怎麼說老闆?”鐘一擡眸瞥了眼對方,看他表情就知道穩了:“七千帶走,你肯定不少掙了,我看你今天還沒開張吧?”
老闆撓撓頭,知道不好騙,思前想後糾結了好久最後歎了一聲:“行行,就七千!”
鐘一唇角一勾把串還給許從嚴,揚揚下巴說:“許總付錢。”
許從嚴掃碼,對着老闆道謝,老闆則像虧了本一般心不甘情不願,連連說道:“七千我是真虧本啊,老闆你要不再看看别的?”
别的?許從嚴掃了一眼貨攤,挑了隻老銀松石戒指,大方的說:“帶個這個吧,一起付。”
“五百。”
“行,買個開心。”許從嚴價都沒還,直接轉賬七千五。
這次鐘一在旁看着,隻默默無語搖頭。
“沒什麼吃的,隻有家賣餡餅燒麥的。”許從嚴買到新玩意兒,主動和鐘一搭話:“下午我開車吧,你睡一會。”
鐘一順杆而下:“随便吃點就行,你開車身體能行嗎?”
“沒事兒。”許從嚴說着拉起鐘一的手,把剛買的松石戒指扣上他的中指,“送你了,挺好看。”
倆孩子擡着頭轉着烏溜溜的眼睛看他們,拉瑪看到戒指好看,忍不住發出哇的贊歎,鐘一登時紅了耳朵,快速收回手。
“小孩看着呢,你收斂一點。”
許從嚴盯着鐘一紅到發燙的耳廓暗自開心,很受用,早上生的氣也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