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自那個叫利瓦伊的家夥身上同時感受到了這兩樣事物的存在,不過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她大概猜得出來來源,無非是到手的鴨子被截胡了,覺得能從她父親手裡得到大量的财産,結果她這個已經失蹤了10年之久的繼承人卻突然回歸,将他的謀劃打斷。
财帛最動人心,她也不覺得意外。
不過存在殺意和惡意,這同付之行動的差異很大,所以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至于他口中的心儀愛慕什麼的,夏洛蒂想,那就更好笑了。
“好吧,我打算先睡了,”她聳了聳肩,應下弗蘭的話,“别把事情鬧大就行,我還想說服父親呢,他看起來可不怎麼支持我們。”
說完,她便上了樓。
身影順着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
“我想,我應該沒有做什麼惹得夏洛蒂小姐不快才是,”利瓦伊的臉上揚起一抹虛僞到幾乎令人作嘔的微笑,他裝模作樣地苦惱着,“雖然這麼說也許有點冒犯,但是,不管怎麼說,您在薩默斯先生的掌上明珠身邊都有些太礙眼了。”
弗蘭聽懂了他話裡的挑釁,卻什麼也沒有說。
他隻是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将它取下來,揚起頭,在燈光下看它将擦拭得光亮,看起來還有幾分孩子氣。
那是沒有寶石的一枚,像是鋼鐵做的,看起來有幾分簡陋,戒指的中心特意做寬了,相當簡陋的字體刻着三個阿拉伯數字“6”。
“您應該也聽見薩默斯先生說了,您與夏洛蒂小姐并不相配,雖然夏洛蒂小姐已經失蹤了10年,但是無論如何她依舊是薩默斯先生的獨女,啊,這麼說來,您現在在做什麼呢?”
弗蘭終于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了,那雙靛青色的眼睛毫無感情地盯着他。
他的語調依舊平緩:“不對哦,me覺得你說錯了呢。”
“什麼?”
“你應該叫夏莉叫薩默斯小姐,”他重新将那枚指環帶回手上,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和你又不熟,就算是叫夏洛蒂,me都感覺me有點生氣呢。”
他說着生氣,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
隻是靛青色的霧氣又确确實實在他身邊升騰起來,攀附上他的手腕。
“唔,me其實不在意你到底喜不喜歡夏莉,又或者夏莉對你是什麼态度,嘛,主要是因為me相信夏莉絕對不會喜歡你就是了,夏莉說過,她隻會喜歡me的......等等,me想說的好像不是這個來着......”
“me的意思是,無論是me還是夏莉都知道你在謀算些什麼,不過me們都不在意就是了。”
利瓦伊往後退了一步,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後退,但是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告訴他,他必須要離他遠一點。
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會死的!
從生死存亡一線中鍛煉出的預感在那一刻瘋狂叫嚣着,讓他離開,永遠不要回頭。
“啊,被你發現了,”弗蘭擡眼看了他一下,語氣多了些驚奇,“明明沒有這樣的能力,隻是靠感知就發現不對了嗎,真厲害呢。”
但随即,弗蘭的語調又苦惱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格外高深的問題,他連注意力都沒有分給幾乎要癱倒在地上的利瓦伊一絲。
“總感覺me近來有所退步,啊,me當然不是說me的能力,隻是,me總覺得me最近說話沒有以前那麼有趣了......大概是因為夏莉的原因?me知道了,因為太喜歡夏莉了所以夏莉叫me做什麼,me就去做什麼。”
“不過這樣不行啊,me可不想回去被那個白癡王子嘲笑,呐,你說,除了王子括弧僞、假王子、堕落王子什麼的,還有什麼話比較合适呢?”
弗蘭歪了歪頭,不知道什麼适合那個格外滑稽的青蛙帽子又出現在他的頭上,正順着他的動作一起倒下去,弗蘭的聲音越發苦惱了。
“好吧,現在完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嘛,再拖下去夏莉可就真的要生me的氣了。”
利瓦伊覺察出來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他的手不自覺伸進了衣服裡袋裡,那裡有一把木倉,他握住了,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其實me之前說的話都是真心的,畢竟真的很煩人嘛,”弗蘭臉下那兩抹倒三角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更大了些,他活動了一下手腕,戒指上666的圖案現在正對着利瓦伊的方向,“但是夏莉總是不同意me的提議,而me又不想讓夏莉生氣。”
“......作為烏鴉而言,你的運氣還是真是好啊。”
在意識消失之前,這是利瓦伊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