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換了新君,但這件事對天元靈境而言似乎沒有什麼影響,如同日升月落,再尋常不過。
人傀一事也不知是因為神會的清心丸起了作用,還是别的原因,竟忽然就消停了。
仿佛在一夜之間,東都就恢複了以往的熱鬧。
眼下東都最轟動的事情除了“人傀之禍”,那便是聖教的四月的聖火祭。
“真是奇了,往年也不見有這祭典,今年的聖教竟如此高調,連天機閣都禮讓三分。”
“你沒看到嗎?聖教的人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倒也不出奇,我聽說連天機閣的新君都是聖教教主欽點的。”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
“……”
酒坊食肆裡,好事者皆在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而在玄靈學宮,諸如此類的讨論也并不在少數。
白星臨卻都無暇顧及,他正協助郁九霄制作法器,用來破解萬華同光鏡的禁制。
昨夜他們趁天機衛調動,悄悄潛入玄靈學宮的禁制之地一探究竟。
以他們的法力,輕而易舉地抵達萬華同光鏡面前。
這矗立在法陣之上的鏡子幾乎毫無破綻,若想悄無聲息地繞過它,的确是件棘手的事。
“你說有沒有可能還有另外一個入口?”白星臨的聲音在幽暗的密室裡回蕩着。
郁九霄沉吟片刻,說道:“以哲罕曾茹謹慎的個性,應當會有,但恐怕那個入口隻會比這裡更加難以闖入。”
白星臨“嘶”了一聲,“不會是在聖教總壇吧?”
這個推測并非毫無依據,聖教總壇與玄靈學宮相隔甚近,加上哲罕曾茹對每一處的封印陣都派人看守,時常加固封印。那麼對于在東都封印的頭顱,想必會選擇親自看守。
如果推測正确,那還是玄靈學宮這一處更好突破。
畢竟他們并不想與哲罕曾茹發生正面沖突。
雖說苦主取回自己的東西,本是天經地義。
可誰知道哲罕曾茹又會潑什麼髒水過來?
鬥法之下,難免會傷及無辜。
郁九霄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于是當夜回到茂林軒,他們便商議着如何突破萬華同光鏡。
郁九霄需要的材料并不算難得,這事托了洪敏中幫忙,他很快便照着單子上的材料一一準備妥當,還親自送上門。
當然,是送到了辛默的宅子裡。
有辛默在玄靈學宮幫忙打掩護,白星臨與郁九霄二人順利溜出學宮。
一同到宅子的還有多日未見的流華——她與爾雅彙合了,人傀之禍發生後,神會的事務繁多,她便替爾雅分擔了一些。
衆人等了一會,洪敏中才匆匆趕來,臉上滿是汗珠,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我方才在街上碰到了聖教教主出行,吓人得很。”
白星臨一聽,來了興緻,“怎麼個吓人法?這大白天的,也沒什麼裝神弄鬼的氛圍呀。”
洪敏中苦笑道:“那遮天蔽日的靈幡就夠吓人的了,還都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像是來讨命的。”
流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教主怕是以為全天下唯我獨尊了。”
洪敏中道:“也是奇了,我聽說先前這教主倒是不曾這般大張旗鼓的。莫非是為了他們教裡的四月聖火祭,所以沿着東都巡遊,吸納教衆?我看當街就有幾個人被點為教衆了。”
白星臨聽着有些耳熟,卻也是滿頭霧水,再看流華,亦是一臉懵懂,二人齊聲問道:“四月聖火祭是什麼?”
洪敏中道:“我跟聖教的人打聽了一下,據說是他們教主經過推算,天象将有異變,舉行祭祀是為了破局。”
一聽到祭祀,白星臨就本能地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那是要用什麼來祭祀?祭什麼?祭天?”
洪敏中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那教衆自己也說不明白,都是聽令行事。”
“聖火祭定在了哪一天?”郁九霄忽然問道。
洪敏中撓了撓頭,“我想想,好像是四月十五??”
十五,望月。
這是巧合嗎?
“怎麼,是有什麼問題嗎?”白星臨看他神色有異,問道。
郁九霄頓了片刻,方才答道:“或許是我多慮了。不提這些了,我們先把法器做出來罷。”
白星臨跟他相處久了,對他的性子已頗為了解,一看郁九霄的神色便知他心中必定藏了事,不過眼下的确有更要緊的事得先處理,于是把問話吞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