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韶本以為入了冰棺沉睡後便會在黑暗中見到一個沉穩中年人形象的天道,此刻真的見到了天道的本體反而有一種皆笑啼非的感覺。
在識海之中以青年形态呈現的人饒有興趣的望着在自己那極為不合常理的浩瀚識海中沉浮着的,透着怯生生的一個小小光團。
小光團見人醒了,試探性傳來着懵懵懂懂的親昵,像極了以樂與拂曉初生時的模樣。
識海之中愈發光風霁月,仙姿飄渺的白衣人張開左手,讓有膽子進入他識海又沒膽子講話的小光團子飄到他的掌心。
小光團子閃了閃,好似害羞的收斂了光芒,讨好似的蹭了蹭玉白的手指,不太熟練的傳了一道意識給眼前人。
“呵,倒是我着相了。”
蕭韶輕笑一聲,清雅的聲線帶上了一絲笑意的說着一語雙關的話。
他用另一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戳了戳,手感倒是意外的不錯。
感到善意的縱容,小光團順着杆子往上爬,撒嬌似的跳了跳,把自己對異界來客所知道的信息告訴了自己選定的未來道尊。
“送他離開吧,他的天命不在此地,讓他不要再插手了。”
蒼瞳注視着小團子,裡面一片寂靜。
小團子歡喜的傳過來一道奶聲奶氣的意念,十分有眼界的開放了自己的核心,隻待蕭韶梳理雜亂無章而又稀缺的規則。
昔日道祖降臨時周身攜帶的法則順帶着把剛剛有點起色的世界升了個級,增加了本源底蘊,以至于本應多年後才有的天道意識也提前誕生。
懵懵懂懂的天道還沒學會别的,就連世界線都直接借鑒了隔壁世界,但祂順着自己的第一反應趁着蕭韶還未誕生直接把人選定了。
還未長成就被一團亂麻的規則弄的昏昏沉沉的小團子一見人終于沉睡了,趕緊苦兮兮的來求助了。
被喚醒的人看着那雜亂無章的規則,歎了口氣,還是上手梳理了。
實在是這位天道看着就屬于還未行長成,很是童稚,要是他不幫忙,很難說祂會不會圖省事照搬隔壁的天命去引導這個世界的進階,屆時世界會亂成什麼地步簡直無法預測,那還不如他來教。
教扶蘇是教,教天道也是教,一個都教了,也不怕再多一個了。
秉持着這個理念,蕭韶和天道定下契約,囑咐些許事情後就悠悠的沉浸在混亂的規則中,有條不紊的梳理着,順便把剛剛誕生的單純小團子當成學生教。
有些事情雖然不記得記憶了,但本能還是有的。
外界的時間悠悠前行着,寂靜了許久是我離閣也終于到了打破甯靜的一日,小小的的山谷靜靜坐落于大地之上,在夜色下毫不起眼。
一道敏捷纖瘦的人影快速穿行着,十分明确的朝着一個方向前行。
這個穿過重重夜幕的不速之客來到一處石壁旁細細的摸索着。
在碰到一個不明顯不規律的凹槽時,自懷中取出一枚玄石,輕輕放入,以三上五下後往下一按的規律按着機關。
在他做完這一切的刹時,‘咔咔’的聲音響起,伴随着齒輪的轉動,塵封近十年的機關再次運轉,緩緩拉開一道與石壁完整契合的石門,露出裡面的樣子。
黑漆漆的通道仿佛通往死國的黃泉路,讓人望着不由得心生忌憚恐慌之感。
身着青白衣物的人見此忽然心生不安,猶豫再三,在腦海中回憶着那張一張圖紙,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果斷的踏入。
來着按照千辛萬苦得來的圖紙上的指示,謹慎的避開道道機關,向着主墓室而去。
好不容易終于過了層層關卡來到主墓室,看見一口寒氣逼人的木棺近在眼前,他才稍稍有些放松。
看見了棺椁,來者也不敢耽擱,輕巧的取下外椁,一口晶瑩剔透,寒氣森森的冰棺展露無疑,霧氣蒙蒙中隐隐可見一道身影。
知曉冰棺乃是玄冰鑄造,隻能從裡往内打開,布衣男子沒有嘗試着打開,運氣将冰棺托起,迅速離去,絲毫不為墓中玉器動容。
然而當冰棺離開的幾秒後,隐藏的機關瞬間啟動。
男子心中一跳,腦海中的警報直跳,主墓室已然在震動,顯然是要自毀,腳下傳來陣陣波動,讓塵埃開始震動起來。
來者倒是也能冷靜,避開射來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沖出通道,終于在坍塌的最後一刻離開了墓室。
堪堪停下腳步,心有餘悸的人在雲開月明灑下的月光中回頭,棕黃色的中分短發後頭紮一個小辮,前頭落下來兩绺發束,模樣氣質雅痞風流。
看着灰塵蒙蒙還未平息的墓室,男子用空出來左手拍了拍胸口,頗為忌憚的呼出一口氣。
此時,一向讨厭儒家思想的人看着手臂上淺淺的血痕,甚至有些慶幸那套君子作風了,最起碼人家沒有用毒也沒用活人生祭。
平複一下心情,抓緊時間回駐地,方才動靜太大,即使此地偏僻,難保不會有人前來,還是盡早離開才是。
況且,蓉姑娘也快到機關城了……
輕盈離去的人不曾回頭,見不到兩道身影站立在自毀的墓穴前,注視着他,眼中翻騰着壓抑不住的殺意震怒。
那道較為嬌小的人影強忍着追上去的沖動,輕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