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的香灰氣嗆得孟如珠咳了兩聲,方月尋下意識要來扶他,卻被躲開了。
“秦庸哥哥是我的夫君。”孟如珠垂着睫,不與他對視:“……我來此處有何不可。”
許是在秦庸的靈位前面,方月尋安靜了半晌,沒有和孟如珠辯駁。
孟如珠也不理會他,獨自走出去了。
楚望钰不在這裡,因皇上正在為邊關軍隊無将領一事頭疼,他便奉朝廷之命,過來協助處理秦庸出殡發喪事宜,等棺木下土的時候,皇上才會親自過來。
正值晌午,靈堂外陽光明媚,也停了雪。若非身後就是秦庸的靈堂和棺木,眼前應算是非常漂亮的冬日之景。
孟如珠一個人站在外邊,莫名感到有幾分孤獨。
聽見身後響起腳步聲,孟如珠蹙眉回頭,正想說什麼,忽然看見方月尋雪白的袖口沾染了幾點香灰燼——他剛剛給秦庸上過香。
“秦将軍是我朝之棟梁,邊關的守護神。”方月尋在孟如珠身旁停下,慢慢道:“就算我……對他當了你的正君頗有怨言,也不會忘記他的功績。”
孟如珠盯着不遠處的石頭,直至眼睛酸澀,才開口和方月尋說話:“秦庸哥哥要我等他回來過年。”
如今年關将近,那個從來對他守信重諾的男人,卻頭一次食言了。
他兀自傷心着,突然又聽見方月尋輕聲道:“如果是我……”
孟如珠不解地擡起眸。
方月尋定定看着面前的人,嗓音漸漸沙啞:“如果是我死了……孟如珠,你還會傷心嗎?”
曾幾何時,孟如珠也會因他高興難過。而現在,方月尋隻能站在一邊,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為别的男人流淚。
像個無關緊要的過客一樣。
孟如珠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
不遠處,楚望钰瞧見他們站在一起,眉頭緊擰着快步走來,伸出手一把将孟如珠護在自己懷裡。
“方大人上完香,還在此處徘徊做什麼?”
不等方月尋的回答,楚望钰又緊跟着對孟如珠道:“侯爺在前廳找你呢,和我一并過去吧。”
孟如珠自然點頭。
他們走了幾步路,後面的方月尋又出聲:“……如珠。”
“孩子出世那日……我可以到你府上探望嗎?”
孟如珠與楚望钰二人的背影匆匆離去,方月尋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得到孟如珠的回答,也不知那人究竟聽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