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尋在後面沉默了片刻，又開了口：“你何必刻意回避我。”

“就算我們二人之間已毫無幹系，”青年嗓音淡淡的：“也有别的話可以聊。比如，秦将軍領兵作戰，糧草供給等一應後勤事宜，也是需要戶部去安排的。”

孟如珠憶起來，方月尋在戶部做事，似乎前些日子又晉了一級官銜。

自從不再每日到小侯府跟前等候後，方月尋就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上，以他的能力，被皇上認可重用也在情理之中。

但孟如珠看着他，不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你在威脅我嗎？”

方月尋深深地望着孟如珠，半晌後垂下眼，竟有幾分啞然失笑。

“我不過戶部一小小官員，拿什麼來威脅秦将軍與小侯爺？”

青年語氣平常，像是真的當孟如珠是一個普通同僚般寒暄：

“方某隻想說，如果小侯爺有什麼信、什麼物件要送去北境，送進秦将軍手裡的，可以托戶部運送糧草物資的隊伍一塊兒送，不需自己再勞費人力馬力。”

孟如珠愣了一下，不太相信方月尋會如此好心。

“你想做什麼？”他警惕地反問。

方月尋默了默，出聲道：“隻是想與小侯爺如平常人一樣說說話，也有錯麼？”

孟如珠猶豫一瞬，說：“若有正事自然要講，但若是無事，就不必多聊了吧。”

他……他如今有了秦庸哥哥，雖說清者自清，但與方月尋也該适當避嫌，以免秦庸傷心。

這個道理，孟如珠也是慢慢懂得的。

方月尋阻攔不及，就看見孟如珠抛下這句話，轉身飛快地走了，甚至沒有再聽他回答一句話。

望着那個背影，青年慢慢地握緊袍袖中的手，指尖刺得掌心生疼。

從前……兩人還不算熟識的時候，孟如珠總是要拐彎抹角地過來尋他說話，眼眸裡盡是戀慕之意。那時孟如珠說上十句，他才冷淡地回上一兩句。

而現在，孟如珠身邊有了别的男人，他方月尋想方設法要同孟小侯爺待久一點，說多兩句話，卻見那人避之不及，甚至不願多看他幾眼。

曾經聲稱先對他動心的是孟如珠，如今先對他狠下心的，也是孟如珠。

青年獨自站在宮門前，許久後，才慢慢回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