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小侯爺以前從未有這麼多煩惱的時候,正君入府後,小侯爺要思慮的事也多了。”
孟如珠拿手撲了撲浴桶裡的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唉,要是能回到生辰宴前就好了,我不想過十八歲生辰了……”
當時他每日無憂無慮,怎知生辰之後,竟會徒然生出這許多煩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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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珠來到方月尋房裡時,意外發現房中竟已經滅了燭火,一片昏暗。
連跟着他的管事都皺起眉,想必是覺得方月尋不懂規矩。
“小侯爺,要不要小的再喚人來點了燭,您和正君喝盞交杯酒?”管事問。
孟如珠腳步一頓,咬了下唇:“不用了。”
他推開門進了房中。
繞過兩道屏風,到了最深處的床榻邊,孟如珠瞅了瞅,發現方月尋果然已經睡下了。
青年連大婚的禮服都沒有脫下,徑直側躺在了榻上,面朝着裡邊,擺明了不想與孟如珠多說話。
“……”孟如珠心間莫名又湧上幾分委屈,忍不住伸手輕輕推了推方月尋。
“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呢……”他小聲說。
方月尋默然片刻,翻過身,昏暗中瞧不清他面上的神情,隻能聽見青年冷淡的嗓音響起:“我與你并非兩情相悅,為何要遵循那些繁文缛節?”
孟如珠鼻尖一酸,但還是撐着道:“管事說了,禮制就是這樣的。你必須要和我喝交杯酒。”
聞言,方月尋從榻上坐起身,語氣愈發冰冷:“禮制?什麼是禮制?我同你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是不是還要與你——”
青年停頓了一瞬,仿佛也覺得那些字眼有些難以啟齒,嗓音漸低了下去:“與你帳中合歡,共赴巫山?”
孟如珠的眼淚掉了下來,他從前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有了正君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和阿爹阿父一般琴瑟和鳴……
他咬緊牙關,忽然猛地往前一撲,抱住方月尋的腰把他撞進了床榻深處,帶着哭腔道:
“對!你既當了我的正君,那就是我的人了,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