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維眉頭皺出八字來。
他讓齊墨幫忙去套哪家酒店以及房間号。
齊墨回:“盡力。”
晚上九點。
裴極在桌上擺着從家裡帶過來的工作資料,聽到手機來電,瞥一眼,拿過劃開按免提。
“齊墨跟我說你搬去酒店去了。”羅冰真問:“怎麼回事,躲顧星維嗎?”
裴極頭也不擡:“新助理什麼時候到?”
羅冰真懶洋洋地說:“明天下午2點下機,後天早上去劇組。哪家酒店?”
裴極不答。
羅冰真沉默幾秒,說:“工作對接方面想好了?”
裴極說:“我會讓助理跟他對接。”
羅冰真笑了:“就是不想見面是吧?”
裴極不答,面無表情地繼續理資料。
這時羅冰真問:“一直住到項目結束?”
“嗯。”
“行。”羅冰真說:“但酒店地址得告訴我。”
裴極又沉默。
羅冰真說:“我要和你助理溝通出行注意事項。”
裴極擡睫看向白牆,一會兒後,說了。
工作忙到晚上11點,他沖好澡上床睡覺,一閉眼就是在包廂裡和瞿濱鬧沖突的畫面,半坐起來發了會兒呆,吞了兩片安眠藥,躺下,頂着一團亂七八糟的思緒又閉上了眼。
迷迷糊糊間,耳邊冒出模糊的讨論聲,他轉過腦袋想要避開,可聲音越來越清晰。
“……小組作業,他說不參加就參加?”
“他說我們讨論完把彙總給他就行,他負責的那份會自己整理好。”
“彙總給他?他咋不上天呢。”
腳步聲由遠至近,很快後衣領一緊,有人把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他緩緩睜開眼,是秦永言。
手裡拿着一沓相冊,還沒等他站穩,“砰”一聲甩到他書桌上。
“這是今天晚上我們小組要分析的作品。”秦永言臭着一張臉說,“小組讨論,必須去。”
裴極剛睡醒,臉頰上還有道紅紅的線痕,他看都沒看秦永言,拎起書包就走。
“我跟你說話呢。”一步剛邁出,秦永言一把給他拽到原位。
裴極冷眼過去:“我說了我自己寫一半,松開。”
秦永言不撒手,臉色更臭了,“就是不參加是吧?”
裴極甩開他的胳膊,擡腳又要走,這時“轟隆——”一聲,秦永言踹過來一個椅子擋住他的去路。
裴極側過臉看他。
“在我組裡沒有搞特殊這回事。”秦永言走過來,眼神死死盯着他,“去也得去,不去我拖着你去。”
兩人對視間,教室裡的其他人都散在各個角落,沒人說一句話。
裴極從包裡拿出小組分工表,扔到旁邊桌上:“我退組。”
秦永言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裴極沒再看他一眼,邁腿又走,這次秦永言直接拽着他的肩給他整個人扔到了牆上。
肩胛骨摔得裴極眉頭皺起,一磨牙,扔下書包握拳朝秦永言的臉揮去……
教導是十分鐘後沖進來的,他和秦永言打得正激烈,秦永言從繞後用手臂緊緊鎖着他的脖子,他一隻腳往後不停猛踹,教導上來拽,遭殃也挨了倆人一人一腳。
辦公室裡各種聲音都有,其他同學被叫來講述起因,老師們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隻有他和秦永言是安靜的,他們坐在一個長椅上,他的校服外套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秦永言白色T恤上沾了好幾團灰塵,臉上各自挂彩。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身後的走廊裡傳來急促又輕健的跑步聲,眼尾猛跳一下,接着眼前多了一雙腳。
藏青色運動鞋鞋底周圍沾着很多斷草草葉和泥濘,黑色沖鋒褲下面的腳踝上還有像是被樹枝劃破的幾道傷口,一隻腳往前邁一步,一隻手又朝他臉頰伸來。
羅娜托起他的臉,湊過來看看左邊,又看右邊,“胳膊能正常動嗎?”
“能。”
“有沒有磕到哪?”
“沒有。”
羅娜像是不信他說話,還是捏了好幾下他的胳膊關節,渾身上下檢查了一下,校服外套給他理理好,起身去找老師了。
秦永言很吵,細細碎碎地往他這邊挪,湊過來小聲問:“剛剛是羅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