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晚上八點一刻,夜色微濃。
專車在街頭的一家咖啡店門口停下,裴極推門下車,徑直走進。
點完單,戴思若打來電話。
“師父,你還要多久啊?”
裴極走到旁邊的等單位置,看向外面的偌大建築,他五官生得俊冷,語氣也沒什麼情緒,說:“到了。”
“我在入口等到現在,沒看到你啊。”
“對面咖啡店。”一杯咖啡出現在手邊,他低頭拆吸管。
冰美式的涼意透過杯子傳到指腹,他不輕不重捏了一下,拿起吸管往杯子裡一戳,“我現在過去。”
出咖啡店,他走到左邊的十字路口,過完斑馬線沒走幾步,就是安檢入口。
廣場上的工作人員穿着統一黃色簡約制服,身穿正裝的戴思若顯得格外紮眼,挂着藍條工作牌站在安檢門口等他。
裴極将喝了幾口的冰美式放在不鏽鋼安檢台上,戴思若從包裡掏出一個工作證遞了過來。
他接過往脖子上挂。
“師父……”戴思若指着工作證上的一欄“舞台設計師助理”字樣,說:“上面的職位是我助理。”
她又補充:“申請其他職位的工作證要層層核實。”
裴極端起咖啡過安檢,“走吧。”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進入員工通道,場内觀衆歡呼聲漸漸清晰。
“預演還順利?”
過道密封,擔心有回音,戴思若壓低分貝:“超順。”
通道到底是内場,戴思若先一步走上前,推開了門。
趕上演員高歌,明亮的嗓音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裴極聞聲掃過去,幾束猶如白霧的燈光下,兩位演員身着異裝,動作浮誇卻利落,眼神鎮定如神。
裴極挪動視線,又看向烏漆嘛黑的坐席位。
一樓有大幾百個座位,舞台中央的延伸台左右是VIP區,後面銜接着嘉賓區,其他座位就在幾十米外了,三層環繞,從左往右排列,二十六個字母用盡不算,還分了上中下。
二樓和三樓都是包廂區,橢圓形,AB兩列中間隻隔一個台階,裴極的目光從左掃到右,從前掃到後,包廂的镂空窗台也沒放過。
人滿為患,觀衆的視線都在台上。
戴思若說:“員工區二樓,二零七。”
裴極掀開咖啡蓋,往嘴裡倒了顆冰塊,杯身連同杯蓋扔進垃圾桶,咯吱咯吱嚼着冰塊走進内場,踩着軟綿綿的地毯,往左拐了。
與此同時,A區三樓最角落的包廂裡——
喬源半躺在沙發上,聽着樓下觀衆的鼓掌聲,擡眸瞧向側站在镂空窗邊的人,“差不多行了,一直杵着影響我看演出。”
對方身材修長,留着層次分明的微長碎發,簡約黑色戴頭式耳機套在脖裡,發絲上壓出了一道淺淺的橫印。
他低頭開罐裝可樂,包廂的燈光落到側臉上,看起來十分青春氣。
顧星維轉過身來,“你确定你都一一打了照面?”
喬源淡淡“嗯”一聲。
顧星維:“名單上的一個沒落?”
“這事我怎麼可能馬虎。”喬源坐了起來,“怎麼樣,場面堪比你演唱會了吧?”
顧星維走過來,在對面的沙發上落座,“不是知名導演就是著名編劇,還有不少國寶級演員,我演唱會可請不到這麼多大人物,一場音樂劇預演而已,怎麼這麼大場面?”
喬源嘴角微微一動,臉上卻無明顯笑意。
顧星維撈過一根吸管放入可樂瓶,往沙發裡一靠,慢悠悠喝着,“這部的導演名氣跟你不相上下,演員也都不是什麼大咖,編劇厲害?”
喬源說:“沖着設計師來的。”
“戴思若?”顧星維語氣平淡:“這不是她第一部作品,哪來這麼大名氣?”
“你連這部作品的編劇都不知道是誰,怎麼知道的她?”
“我剛剛在下面溜達的時候,聽到好多人在聊。”
說着,他自己也發現問題了,一邊眉梢微微挑起:“都沒出過作品,怎麼這麼多人知道她?”
喬源這時也從桌上拿起一聽可樂,“歘” 地拉開拉環,喝了一口,“聽說過 Yordy 吧?”
藝術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圈内人經常讨論,顧星維:“嗯?”
喬源:“戴思若是他徒弟。”
顧星維:“怪不得。”
他懶洋洋地喝着可樂,态度明顯敷衍。
喬源看出他興緻缺缺,換話題,“上個月聊的給我新作品作曲的事怎麼說?”
顧星維語氣依舊平淡,“沒空,但你要有其他候選,難談的我可以出面。”
喬源放下可樂,挑眉:“你一不接綜藝拍廣告的,平時除了搞歌就是瞎晃蕩,再說一個沒空?”
顧星維喝可樂的動作一頓,擡眸:“聽你說的我就沒一點正事。”
喬源:“你有啥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