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頗有深意,似是臨終的囑托,又隻是一番叮囑,讓人摸不清楚。
裴湛并沒有和樓見語同住一屋,而是住在她臨近的一間廈房,隔牆而守。
而樓見語已經早早回房,吹滅燈燭,靜靜地躺在床上,但是她并沒有睡,她在等裴湛。
他每日歸來極晚,有時甚至夜深才歸,而樓見語每晚必然要等到他回到隔壁屋中,聽到那老舊的房門吱呀一聲,是他回來了,樓見語才放心睡去。
她以為自己做得悄無聲息,也有時心想,裴湛為何不換掉這扇門,後來,也因為這扇門全了自己淺淡的心思。
畢竟她并未真正嫁給他,按現代的說法,他們隻是合夥人,是不該生出别的心思的。
可是今夜,裴湛的腳步聲雖依舊如往常一般沉穩,但是遲遲沒有聽到那吱呀的一聲,樓見語坐起身來,探身望向窗外,他瘦削筆直的影子矗立在門口,似一尊雕像,巋然不動。
在他靜立了良久之後,忽而轉身,朝着樓見語的房門口而來,樓見語迅速蓋上被子,躺好,裝睡。
他推門進來,腳步是輕緩的,似乎是怕驚擾到了她。
他的身上自帶松林之氣,清新而又遼遠,樓見語不敢睜眼,甚至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那松林之氣越來越接近她。
他近了些,又近了些,終于在她的床邊站住。
他俯下身,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樓見語心跳如擂,還好他看不見,否則一定會發現她面紅耳赤,她想躲,但是又忽然想起自己在裝睡,隻好勉力假裝。
他似乎是第一次尋錯了地方,他伸出手指,順着面頰輕輕劃下,找到她得唇瓣,仔細描摹她的唇形,他貼近她,歎了一口氣,溫潤的吐息噴灑在樓見語的臉上。
然後,唇瓣相貼,他輕輕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良久才離開。
樓見語等他離開後,才坐起身,摸着自己滾燙的面頰,久久不能平複。
就這樣,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