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15日。

七中小賣部。

“同學，前面那位女同學，對，就是你。”

利知發怔地望着眼前的男生，隻見他閑散地坐在那張半舊的靠背木凳上，身體仰後翹起前面兩隻凳角，那雙黑眸帶着笑意落在她身上。

“感謝你昨天送我的水，”他反手擡起手，取下貨架上一瓶裝的檸檬茶，站起來遞給利知，“作為回禮。”

利知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後低聲說：“沒事，不用的。”

心裡卻嘀咕，昨天咬耳朵那番話分明是不想和她有瓜葛的，現在送檸檬茶是幾個意思？

沒拖沒欠嗎？

利知擡起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往裡走。

“唉等等。”蔣星堯兩步邁到她前面，“不想喝檸檬茶那想喝什麼？還是想吃點什麼？”

“不用了。”利知頓覺奇怪，“你昨天不是說……”

“我昨天腦子進水了。”

“……”

男生又把檸檬茶遞到她面前，利知想了想還是接過了。

男生笑得開心，“我叫蔣星堯。”

“我叫利知。”

“我知道啊。”蔣星堯臉上的笑意如外頭的烈日般燦爛，仿佛是發自内心的高興那般。

利知忽然不懂了，到底是她魔怔了，還是蔣星堯魔怔了。

*

第二天早上，利知背上書包出門，如常去勤順記買早餐，老遠就看到勤順記早餐檔口前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利知腳步一頓，心下覺得奇怪了，蔣星堯好像不住這邊的啊。

蔣星堯買完早餐，轉過身就看到不遠處的身影，臉上揚起了笑意，沖她喊道：“早啊。”

“早，早啊。”利知讪讪走近，與他隔了一段距離錯身而過，總覺得他熱情過頭了，不知如何招架。

難道真如他所說的，腦子進水了。

是因為澆了她送的那桶水嗎？

“你也來這裡買早餐嗎？”蔣星堯仿若不見她的疏離那般，“這裡的包子可好吃了。”

“啊，是的，我經常吃。”

利知買完早餐回頭，發現蔣星堯還站在路邊，晨光灑在他的臉上，臉還是那張臉，但好像有哪裡不同。

恰好這時，蔣星堯偏頭看過來，朝她燦然一笑。

對了，是眼神。

給他送水那天，他的笑意并不達眼底的，可現在，他的笑容很溫暖，好像見到一個相熟已久的人一樣。

他們一起上了公交，分别坐在兩側的單邊位。

利知忍不住問道：“你住附近嗎？以前怎麼沒見你的？”

“我最近才搬過來的，這裡離學校近，花在路上的時間少。”

蔣星堯看了她一會，懶聲說：“我們住的這麼近，要不以後一起上下學？”

利知怔了一下，偏過頭毫不避諱地盯着蔣星堯看。

他态度的轉變，太過于奇怪了，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不了，我們班的老師喜歡下課拖堂，放學時間有出入的。”

利知明确拒絕了，結果放學在樓道碰見蔣星堯了。

他笑着說：“老師良心發現了？”

“什麼？”

“沒拖課。”

“……”

于是又一起坐公交回家，巧的是蔣星堯住的和她同一個單元，隻是在樓下一個稍小點的戶型。

電梯裡，蔣星堯摁住開頭，一臉驚訝的樣子，“我們居然住這麼近。”

“是，是啊。”

“我們以後可以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了。”

“……”

利知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和蔣星堯走近了，班裡的同學都紛紛來問利知，和蔣星堯什麼關系，利知隻說是鄰居。

“原來是鄰居啊，難怪上次你還送水給他呢，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呢。”林烯媚在那滔滔不絕的，忽然話鋒一轉對韓習冰說，“習冰，我聽說你和蔣星堯初中一個學校的吧，他人怎麼樣？”

“還行。”

另一個人打趣道：“隻是還行嗎？怎麼聽說你和他挺熟的？”

韓習冰隻是笑笑沒回應。

利知默默收回視線，凝眉看向攤在桌上的數學五三。

這天輪到利知值日，她才拿起掃把就看到倚在門口的蔣星堯，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對他說：“你先回去吧，我沒那麼快的。”

“嗯。”

深秋時分入夜得早，利知打掃完天已經黑下來了，她背着書包往校外走去，去公交車站途中要經過一個巷口，因為曾經的不愉快經曆，每次經過她都會加快腳步。

然而還沒靠近，她就看到巷口處倚着幾個熟悉的身影，她吓得臉色一變，連忙掉轉頭往反方向去。

“哎哎哎，跑那麼快趕着去投胎？”有個沙啞的女聲響起，“方向也不對啊，投胎也該來我這邊。”

其他幾個人笑了起來。

兩個女生已經先一步，一左一右把利知壓制住，往巷子裡走。

利知怎麼都掙不脫，隻得無奈又害怕道：“我沒錢。”

上一次她們堵她妥協了，以為會沒事，可沒想到有了一次就會有二次三次……

想着利知更用力去掙紮了。

沙啞女沒耐心了，“想死了嗎？要錢還是要命，你說。”

“我身上真的沒錢，你們放了我，我回去拿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