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電話,蔣星堯轉身面向諾大的落地玻璃窗,垂眸望着樓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啟楠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蔣總,需要備車嗎?”
蔣星堯擡起手示意不用,“你先回去吧。”
江啟楠離開後,蔣星堯撥通了一通電話,“賀絨,有件事想問下你,高中時大家都是怎麼傳我和韓習冰的?”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好奇。”
“啧,和利知有關吧?”陳賀絨說,“我也是後來聽他們說起,原來韓習冰和利知是好朋友呢,估計後來兩人因為什麼事鬧翻了吧。哦,關于你和韓習冰傳了什麼,可以回論壇看看,你和她的照片估計還在,傳得我那時也磕起來,結果回去問你,你隻有輕描淡寫的一句,說沒有的事。”
蔣星堯疾步回到辦公室,就近坐在沙發上,手肘支在腿上,開始翻找論壇。
不知翻了多久,終于翻到那張他和韓習冰的合影。他緊緊盯着那張照片,腦海裡尋找着匹配的事件。
黑闆報,字。
他記起來了!他是去問韓習冰,黑闆報上的字是不是她寫的。她當時沒回答,隻笑着說了句,“你猜。”
後來初到利知家裡看到貼在冰箱上的便條的字,總覺得熟悉,那時沒把事聯想到一塊。
原來,字是利知寫的。
他又不死心地翻找着論壇,試圖找出一些可自我安慰的蛛絲馬迹。
很快,他的視線定格在一張,他和利知的合照上,他們都帶着些青澀,那時的利知有點嬰兒肥,更顯得稚嫩可愛。看背景應該是圖書館,一張淺黃色的大張桌旁,他們并排而坐,一本練習冊橫在他們面前,他用筆尖指着一處,利知歪着頭,看樣子很認真地聽着。
這個場景,他翻盡腦海裡的記憶,都沒找到一些印象。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突然糾疼了下。
手指下意識地劃着手機屏幕,下面清一色的嗑他和韓習冰cp,對于照片裡他和利知的诠釋,竟是可笑的一句“愛屋及烏”,他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
此時更多的是痛恨自己,過去的不解釋,不作為,到底給利知帶來何等傷害?
他仰頭閉眼,再睜開眼時,眼神變得銳利清冷。視線落回手機上,回撥了最近的通話,冷聲問:“在哪見?”
*
利知一個上午都渾渾噩噩的,直到下午才有了些狀态。于是把手機丢得遠遠的,全情投入碼字狀态。
在手機第三次響的時候,她閉着眼忍了又忍,嗖地起來準備把電話的人嚯嚯,當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她皺了下眉,還是接起了電話。
“利知,”韓習冰的聲音依舊很冷,還莫名的有些生硬,“有空見個面嗎?我想當面給你道個歉。”
利知覺得莫名其妙,“道什麼歉。”
那邊默了默,緩緩說:“害你被人叫了那麼多年小跟班。跟别人說你喜歡蔣星堯,和别人吐槽你配不上他。還故意制造那些和蔣星堯的绯聞,害你傷心難過。”
利知一愣,忽然覺得好笑,“你是閑着沒事?”
韓習冰幹脆認下,“對,我閑着,要不見個面,我當面給你道歉。”
“不必,我忙着呢。”利知說。
沒想到韓習冰一再堅持,“我要道歉。”
“電話裡道吧。”
“對不起,我……”
“好,我接受了,就這樣吧,不用見面。”
韓習冰沉默了一陣子,輕聲說了句好的,那語氣大有如釋重負的意味。
利知沒理她,說了句拜拜就挂斷了,繼續投入肝文的海洋當中。
晚餐是蔣星堯帶來的,陪她一起吃完收拾,又是抱着她一頓猛親厮磨,直到手機響起才意猶未盡地放開。
聽他和電話那頭的對話,等下還有個會要開。
利知問:“這麼晚了還要開會?”
“到了季度總結會議總是很多。”蔣星堯盯着她看了一會,伸出大手掌住她的後腦勺往自己靠,溫熱的氣息吐在她耳廓,“要不是還要工作,今晚就住下了。”
利知把他推開,皮笑肉不笑地問:“我同意了嗎?”
蔣星堯捏了捏她的臉蛋,“看你的得意勁,是吃準我了是不是?”
利知頓了一下,随即臉爆紅,說話也吞吞吐吐起來,“沒,沒吃。”
蔣星堯開懷地笑了起來。
臨離開前他又交待道:“今晚别熬夜了,我明天應該能早點忙完,我争取早點來找你。”
利知說:“實在太忙不用過來啊,之前也沒有天天見面。”
“想多陪陪你。”蔣星堯停頓了下,“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蔣星堯一走,利知又開始碼字了,碼了沒一會接到高曉萊的電話。
“知啊,我嫂子生啦,是個女孩!”
她那股高亢隔着電話都有傳染,利知興奮地問:“真哒!像誰?像你嫂子嗎?有沒點像你?”
“哎,才出生一兩小時呢,眼都不睜開幾下,哪這麼快看得出來,要不你明天過來看看。”
“好啊好啊。”利知也很好奇,她還沒見過剛出生的寶寶。
“啊對了,下午我還見到蔣星堯呢,他當時正進電梯,估計沒見到我。”
利知一怔,問:“在醫院嗎?”
“是啊。”
晚飯的時候沒聽他提過,利知倒不以為意,便說:“可能探望人吧。”
兩人又扯了些有的沒的才挂斷電話。
利知正準備放下手機繼續碼字,這時微信跳出一條信息,是韓習冰發來的一張照片。
她點開照片看了一會,抿着唇回了個[?]
放下手機坐了好一會,等回過神來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是二十分鐘過後了。
韓習冰也沒再回消息。
利知索性起來,回房把電腦關上,拿了換洗的睡衣去洗澡洗頭,洗完出來又吹頭發,把衣服放洗衣機裡洗。忙完一切再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她抱着被子靠坐在床上,給蔣星堯打了個視頻通話,直到自動斷掉都沒被接起。
閑着沒時,打開手機時鐘,看着紅色秒針絲滑地劃過時間。
大概十分鐘過後,蔣星堯回了視頻通話。
他正走着路,單手把黑色領帶扯松散了下,微笑着問:“怎麼?想我了?”
利知把握着手機的手伸直,好讓更多畫面框入視頻裡,嘴裡嘀咕着:“準備睡覺啦,給你留個證據,不然又說我偷偷熬夜了。”
“真乖。”蔣星堯的聲音很低沉,就是慣常的親昵的呢喃。
利知默了默,才開口問:“阿姨最近身體怎麼樣了?有沒有說頭痛?”
“挺好的,”蔣星堯笑着回,“最近心情好不了少,聽說準備和好朋友去一趟雲南旅行。”
“哦哦,那就好。”利知又問,“那,最近沒有親戚朋友不舒服,要住院的吧?”
“沒啊,怎麼了?”
“啊沒有啦,我表嫂生了寶寶,就想着準備去探望一下。”
“嗯?要我一起?”
“不用不用,滿月酒的時候再說吧。”
蔣星堯點點頭,“行。到時需要準備些什麼,提前跟我說下。”
“嗯。”利知低聲說,“我要睡了。”
“好,晚安。”
挂斷通話後,利知陷入了沉思中。
他說沒有親戚朋友住院,可是高曉萊看到他從醫院三樓坐電梯離開。她問過高曉萊,三樓,隻有乳腺科和産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