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風塵仆仆自爆音通道現身的文森特更是帶來了一個全新的、堪稱雪上加霜的消息——關于劣化的、由Sephy自傑諾瓦的記憶中翻找到的完整内容。按照那個孩子的說法，如果不能盡快确定蝙蝠與傑諾瓦細胞的相性的話，最糟糕的情況是，布魯斯·韋恩的生命很可能要直接進入最後的半年倒計時。

文森特想起了他曾經在蓋亞時見到過的那些身披黑袍的、被傑諾瓦的團聚效應所支配的家夥們，劣化的進程向來是悄無聲息，甚至可能剛剛打過招呼的人，在下一秒就會被傑諾瓦的意志徹底吞噬，成為主腦的傀儡。

“蝙蝠俠，你需要做個測試。”文森特的眼中滿是沉痛，這消息太過沉重，隻是轉述都讓他感到格外痛苦，“即使你現在可以壓制住寶條的意識，但傑諾瓦的力量也依舊會持續侵蝕你的一切——為了你的孩子，你應當活下去。至于更詳細的測算手段，按照Sephy的說法，你該去詢問寶條，他會很樂意告知你的。”

“嘻嘻，你和那個孩子為什麼這麼肯定？”蝙蝠俠看着自己的身體發出了絕非由自己的意志所發出的、尖銳的嘲弄，身體激動地在狹小的牢房中走來走去，“是因為他看到了這樣的未來嗎？但我可也同樣見到了這具身體被我肆意支配的未來，你怎麼可以斷定，未來一定會走向你們所期望的方向？”

文森特深吸了一口氣，将那個注定的事實說出了口：“因為，你也沒有辦法抵擋劣化。”似乎是因為已經開了個頭的緣故，文森特将曾經因私心而咽下的情報盡數吐露，“劣化和星痕一樣，能夠阻攔它的隻有星球的力量，驅逐你的意志這部分才是傑諾瓦生物的工作——而你、或者說栖居于傑諾瓦中靜待複生的你，已經失去了在網絡中的那部分‘備份’的力量，提前計算好劣化的進度同樣有利于你将這具身體的利益最大化，不是嗎？”

蝙蝠俠的牢房内，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文森特的話音落下後，寶條控制着布魯斯的面部肌肉扭曲出一個令人不适的笑容。

“你終于，在被我算計、被我利用後的這麼多年裡，”寶條的聲音尖銳刺耳，與布魯斯低沉的嗓音形成鮮明的對比，“文森特·瓦倫丁，你終于舍得動一動你那愚蠢的大腦，嘗試用激将的方式來讓我妥協了？”

隻可惜，布魯斯·韋恩不會放任這一點，在還沒有聽到寶條回複的時候，布魯斯就已經在竭盡全力配合先前康斯坦丁布置的後手嘗試将寶條的意志壓制回身體之中，但從表情中可以看出，寶條雖然并未向布魯斯開放自己的記憶和知識，卻肯定了文森特的說法，以至于男人的聲音中滿是疲憊：“你們……還隐瞞了我什麼？”

布魯斯擡起頭，那雙通常銳利如鷹的藍色眼睛中在此時卻滿是血絲，那是因未完的事務而誕生的悔意和焦慮：“我需要知道真相，如果我真的命不久矣的話……我總要做些後手布置才行，克拉克和Sephiroth那孩子之間的矛盾積壓在那裡，我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讓他們和解；傑森才剛剛回到家裡沒有多久，我不能讓他再失去父親；提姆因為我的私心加入了蒙面英雄的工作，可我甚至沒能做出一個足夠好的榜樣——”

“你該放松，蝙蝠。”紅衣的吸血鬼打開了牢門，噸在男人的面前直視着對方的眼睛，“劣化并非不可逆轉，我們隻是需要時間來聯系上這個星球的生命之流——這份工作你完全可以交給我或者Sephy來完成。比起這些遲早會被解決的小事，如果在我們聯系上這顆星球之前你就因過于絕望和焦慮而導緻劣化的進程加快，這才是最為得不償失的事情。”

“你說夠了沒有！”

布魯斯·韋恩的怒吼在牢房内炸響，他的雙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太陽穴，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文森特能看到他皮膚下蠕動的青筋——眼中的神色交替證明了寶條的的确确在劣化的方面研究不夠深刻。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那些拙劣的謊言？”寶條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布魯斯喉嚨裡擠出，像一台信号不良的收音機，“薩菲羅斯……從未接觸過科研……怎麼會有解決方案！”

“但是生命之流知道啊，”清脆的聲音從爆音通道的方向傳來，那是因為擔憂文森特從正義山歸來的Sephy，“何況，傑内西斯不就是因為獲得了星球的認可而被治好的？我不覺得布魯斯·韋恩作為這顆星球土生土長的純種人類超級英雄，會被地球所拒絕。”

Sephy那雙翠綠的眸子中滿溢着對這位血緣上生父的惡意：“比起這些小事，您不如盡快做好測算裝置，來向我和那一位證明你的存在還有些意義才是——畢竟，讓布魯斯·韋恩徹底脫離傑諾瓦網絡的方法那個家夥不會給我，但是抹除網絡中生物的意識再重新塑造一個這件事，無論是對我還是對他都是信手拈來的小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