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女子撥弦,巨型風筝轉而向着後方退去,“小六可無事。”
“無事無事,幸虧四姐來得及時。”唐韻撒嬌的向着女子笑,和之前判若兩人。
無數的雷電在她們的頭頂落下,轉而又被快速飛動的風筝輕巧躲過。
唐韻突然看向下方被雷擊過的一片焦土,突然慌張;“對了,二哥還在下面!”
“他無事。有音姬大人在。”女子答她。
女孩這時也看見了被凍成冰雕的男人,松了口氣,轉而又有些羨慕“真好,還有音姬大人的庇護。”“哎,小六也想要……”
“别貧了,危未除盡。”女子彈奏着行雲流水般的音律,支撐着巨型風筝躲過一程又一程的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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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樂歌欲往前行,卻突然發現身體被什麼定住。耳邊除了古筝彈奏的音律,似乎……還附和着什麼聲音。遠處的地面上,她看見有一條黑色的東西在快速的向着她這邊移動。
她看向腳下纏住自己的東西,看清了,是和遠處移動的東西一樣的;無知無覺間,纏住自己身體的——竟然是一隻蟒。
隻一刻,她再看向眼前,先前的一隻化作了密密麻麻的一片,一聲尖利的笛音終于變得清晰。
風筝上的人笑着似是在自言自語道:“喲,小五也來啦。”
——小男孩在後方某一建築的屋頂上站着,吹着手中的蛇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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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樂歌看着胸口仍然滲出的血,瞳中重新變為靈色;雙手向着天空高舉起,閉上眼睛低吟:“春,花——和生命。我的軀殼已經腐朽,靈魂變得空白。我禱告神,讓我像冬雪一樣逝去。”
“請給予我生——新生。”
“在春天重新生長。”
她的皮膚上開始長出藍色的花,一朵一朵盛開又凋零。心上的傷口被無限的擴大,卻再沒有血流出。
她就要化作那枯敗的花逝去,在春天裡迎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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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綿長的唢呐聲劃破天際,東方的旭日随之升起。朝晖像利劍一樣焚燒了女孩身上現起的藍花,用炙熱的溫度将她的身體灼燒!
奇樂歌睜眼,第一次因痛苦而扭曲了眉。身上照耀的烈陽如火,将所以盛開的藍花焚盡;她吐出一口血,身體轉而被蟒蛇纏得更緊。
唢呐聲依舊,她的瞳中現出不可言的痛苦。
那個高大的男人懸在空中,手中唢呐上系着的紅絲帶在風中飄動。他的眼睛冰冷,額上卻現着太陽的紋身。
他身後的旭日在随着樂音旋轉——那根本就不是太陽,是他的勢能。
奇樂歌感受着全身的灼燒,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痛。好像是那守廟的白衣說過:破靈夢者,唯岚炎之火。
她對神的告求,第一次沒有得到答複。
鮮紅的血漸漸越來越多的從傷口溢出來,女孩全身傷痕累累。好像鼓音又響了,還混着笛音和其他的樂音……
她不能再動了,神好像離她遠去。
奇樂歌疲憊的閉上了眼,閉眼又看見了那個白衣,她無聲的在夢裡告訴她:
“——我見到了,是岚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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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人從奇樂歌的面前現了出來,她抱着一把琴,從凰之域現了出來。用身體将那落在奇樂歌身上的朝晖擋住。她向着前方的五人躍去,金色的眸中帶着那兩個靈魂都有的固執。
唢呐聲一頓,轉而奏起更高的音調。
她的身體,迎着‘太陽’的灼燒,在半空中撥動了弦。那金色瞳孔中的傲骨,帶着不可磨滅的光。
重重的一奏,撥動琴上所有的弦響!她向着五人撲去,一聲鳳鳴在指尖飛蕩而出!
——獨留有最中間的一弦,她的指尖因用力奏出了血,那金色的眸在鳳鳴的那一刻閉上了。
琴上弦斷,重奏的一聲琴音化作一隻鳳鳥的虛影向着五人飛去。
她在下落時轉而抱緊琴,抱緊那琴上僅留的一根弦。
——那是鳳骨,她一直知道。
她向着地面墜下,用盡全身護住懷中的琴。烈陽之火在她的身體上燒成一片,她的頭抵着琴,金色的眼睛裡有一滴淚。
在落地時滴落在了琴上。
——鳳,凰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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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被烈陽灼燒的血,是她散落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