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可能有點疼。”她銳利的眼睛裡似是陰謀得逞一樣亮起了光。她點點頭,對這個回答甚是滿意,“那孤就不客氣了。”
“什麼……”籬心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女人指尖一甩,還未看清是什麼,雙臂上便是猛烈地一陣痛意。
“嘶……”籬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垂眼再看向兩臂時,發現兩邊的衣袖不知何時已被刮破,殘殘的露出了衣下的手臂,手臂上數十道傷痕正緩緩地滲出/血絲。
籬心正要開口,卻被女人打斷,“想必你也不知為何隻有你自己毫發無損吧。”
籬心點頭。
“百花之體,孤也還是第一次見。”她沒有回答自己問她的問題,反而瞥目看了籬心一眼。
“你便是藥。”
“現在,和孤跳曲舞怎麼樣,姑娘。”她閉眼,舉起手中的笙,氣息從笙中拂過,卷起一個長音。下一秒,急轉的音律如同波濤洶湧的海潮以她為中心向着四周散去。
籬心隻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間沸騰!無盡的氧氣就快要沖破的肺部。心跳變得極快,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像是陷入了狂歡。體溫在一點點的上升,薄汗析出,生命在徹夜的舞蹈!
雙臂上傷口中滲出的血,突然化成一滴滴血珠漂浮在空中飛舞;不見止血的血珠一點點的從她的傷口處飛出。她想要驚叫,卻在下一刻對上了女人的眼睛。女人在笑着,手中笙歌流轉如汐,急促的樂點随她的手指在笙孔間飛速的彈跳。
她的血快速的四散開,隽攜着樂音的洪流,如遊龍飛舞。幻影,血珠飛速移動留下的幻影在這夜燈下交織成一片。夜已降臨,但死神的鐮已遠去。三分之一的月色化作天邊的皎潔的月晖。
今夜,本應舞蹈!
她踏着步子向着街巷的深處走去,血珠散進了她走過的兩邊的每一個店鋪;這詭谲妖異的血舞竟在此刻化為了生的希望。
她踏步向那滿林的竹花,看向那竹花下砌成的石井;笙歌不止,轉而更加瘋狂。似潮汐翻湧,皆刻間淹沒了那山海。是她深藏的怒火,是那雙眼睛中刺破黑夜的光!
——在笙音中,滿目竹花凋零。
這血夜,我必與你抗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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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聲音寂了,四周血舞已散;殘敗的枯花散了一街;竹已死,四周卻漸漸重現生機。無數的人從死亡的邊緣複蘇,,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女人,沒有說話,但那目光裡,卻早已透露了一切。
一切無言,一切甯靜。最後一曲綿音奏響,籬心身上的傷口漸漸治愈。
熊貓竟然跟在女人的身後跟了一路。她側身重新坐在它身上。吹着笙,一如來此之時一樣,緩緩地渡步走向籬心。
女人笑着朝籬心點了個頭,熊貓憨态的向前沒有停下。她轉回身,卻突然被籬心喊住:“姐姐,你叫什麼啊!”
笙歌停了,女人轉身看向她,勾唇輕輕一笑,眼睛裡像是住着蒼生:“孤叫音寂。”
她看着她漸漸走遠。一曲終了,笙歌已寂。
一如她的名字,笙音已寂。她帶走了這裡的痛,讓那滿目的白花凋零。
一同摧毀的,還有那本将葬于今夜的墓衣。
有人說,竹開花代表的是災;那那願将這滿目災厄帶走凋零的人,又是什麼呢?
籬心低下/身,忍不住捧起一掌的枯花,看着身旁已死的竹,土中的筍芽新冒,也許一場雨後便會新生。風吹散了她手捧中的花,她擡頭,一時才發現今夜星光絢爛。星圍着月,靜靜守護于黑夜。
一如她,一如自己。
她默默撫上心髒,閉眼,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