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所有參加考核的學員都聚集到了穆青山下。
每個人都躍躍欲試着;心中都或多或少帶着些微妙的情緒。
籬心和氿兒一同前來,小月卻因能力的原因,被明令禁止了參加;現在仍在長老室喝茶。
氿兒也無奈,但畢竟是院方的要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況且自上次小月消失後;這十來天,氿兒連她的影子都沒看見。
今日些微下着細雨,穆青山上籠罩着一層薄霧;雲霧缭繞間,倒是為其平添了幾分神秘之色。
衆人圍擁在山腳下,随着長老的一聲令下,所有人毅然戴上了手镯。
站在山道口,看着那蜿蜒曲折的山路,層層的石梯若隐若現的隐匿在樹林間,不知通向何方。
長老在這時開口:
“所有考生接令!考核時間為明日未時時截止。學院在山中藏金球一顆,奪得金球者,即為魁首;獲内院之資格。金球得則考核結束,手镯中法陣自動開啟。如有違令者,示為棄考。”
“另外,參賽者如若遇到危險,将手镯摔碎即可開啟傳送法陣,返回起點。但一旦使用,則作棄考處理。”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好,出發!”他大手一揮,山道兩旁的銀鈴頓時作響起來。
在清澈的鈴音中,所以學員一窩蜂的踏着石梯而去,轉眼間便隻剩下了氿兒和籬心。
“氿兒,我們也快些走吧!”籬心看着散去的人群,不免有些着急。
“小籬,那你快些去吧。不用管我,去吧!”
“啊!這……怎麼行。”籬心一時有些為難。
“去吧,乖;我沒事的。畢竟我這眼睛……隻怕會拖你後腿。”氿兒回笑,爾後輕撫六音,慢慢向前渡去。
籬心看着她,又擡頭看看遠處的路;下定決心,夾含/着一絲羞愧對氿兒道:“氿兒,那我就先去一步了!”
“嗯,快去吧。”氿兒在琴音中看着她,飽含笑意。
籬心也一笑,随即便拔步而去,漸漸消失在了氿兒的視野中。
氿兒因為雙眼,本就知道奪魁無望。見籬心走遠,她不慌不忙的拽起白裙,輕踏步而上。
進學四月,她的能力天賦毫無長進,老師課上所講似乎對自己而言,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就連開靈……似乎也毫無希望了。
氿兒暫緩的停了下來,用袖抹了抹汗,繼續前進。
林中空氣清新,豔人的陽光被頭頂的繁蔭切割成了束束光斑,在樹影中搖曳。
氿兒走着,逐漸偏離了主道。樹影森森,蓋住了她身後尾随的身影。
直到又過了半個時辰後,一聲尖俏的口哨聲猛然響起。
幾個寬肩身長的男人聞聲從各處現出了身影。他們都穿着燼音院的院服,但和那面上的幾張臉相疊加在一起;又顯得極不相配。
幾人慢慢聚攏,将氿兒圍在了一個圈内,如死皮一般的臉上都露着輕薄的笑意;他們用接近下/流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女,慢慢向她靠來。
其中一個人忍耐似的往下探了探,被身旁的人大力的一推,提醒了一下。他悻悻的吞了一口口水,轉而從裡衣中摸出了一把利刃來。
氿兒站定在原地,下意識的就要去取琴,手臂卻突然被猛地一扯,現起巨痛。下一秒,另一支手也同樣如此;
氿兒隻覺一股溫熱在自己的臂上劃過,整個人随即被人猛力一拉,牽扯起雙手的痛覺,不禁然向着前方走了幾步。
“你們……唔!”她剛要出聲,卻突然感覺頸後仿若針紮一般被鑲入了什麼東西,轉眼自己便失了聲。
身前又是被猛的一拽,她一頭栽進了一個突硬得不像是人的脊背上。又有緩緩的溫熱從掌下/流過,氿兒閉起了眼,因為疼痛不自然的吸着氣。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喚起勢能,可是卻毫無反應……
被撞到背的男人渾身一顫,眼中的欲望變得更為下/流,他興奮的又是緊力一拉勾住了氿兒雙手的鐵鈎,喉管上的黑色金屬晃了晃,加快了腳步。
沒有一絲異響,林中隻剩下踩碎落葉的沙沙聲。男人們喉上突兀的金屬在樹隙間的強光下铮着光。
他們一步又一步的縮進了密林中,逐漸又被黑暗包裹。
這時,藏在一旁多時的人影終于現了身。
她的雙手不自然的垂着,禁閉着嘴唇;望着深處的密林,眸中閃爍着血色的光。随即臉頰上的肉動了動,嘴唇依舊緊縫着,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
氿兒被痛意驅引着前進,雙手被鐵鈎勾進了皮肉,刁鑽的梭着骨。
不知過去了多久,隊伍停下了。氿兒隻覺大腦空白了一瞬,膝蓋骨上便傳來了錐心的疼。她強吞着氣,感覺到自己好像被挂起來了。接着便是感覺到一個硬/物觸到了自己的腿/根……
兩個不大不小的鐵釘分别刺進了女孩的兩個膝蓋中,牽着鐵鍊的男人将手中的鎖鍊粗暴的繞上了一處不高的枝桠,随即便狂暴的撕扯開自己的衣服……
仿佛幾頭嗜血的猛獸,幾人瞬間興奮到了極點;發瘋般的向着少女靠去。
氿兒一驚,淚壓上了眼眶。腦袋突然一空,她渾身用力的反抗着,意識卻逐漸開始下沉……
衣料好像就要被掀開了……她閉眼,淚終于還是滾落了下來。
氿兒第一次感到了絕望。喉嚨裡也似被黏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耳邊忽然飄起一陣清風,樹葉現出了沙沙的響聲。
隐約在風中的,似是有徐徐鈴铛的聲音響起。
叮當——
叮當——
叮當——
聲音越來越清晰,夾含其中而過的似有男子的輕笑聲,轉瞬即逝。
幾個人幾乎是陷入了狂熱中,絲毫沒有在意那越發清晰的鈴音。
叮當——
叮當——
不遠處的一棵槐樹,随和鈴音的逼近,樹上漸漸開滿槐花,現出了妖/豔的紅色。槐香散向了四周,在四周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霧。
叮當——
又一聲鈴音響,風突然變得狂烈,引得樹花簌簌而落。
在這場盛大的花雨下,一對小/巧/玲/珑的貓耳從樹後現出。下一刻,八道巨影轉眼間從樹後竄了上來,幾個男人随即便停了動作。
黑影一晃,一瞬間又縮了回去;發出了什麼東西拖過地面的聲響。
幾個男人呆呆的維持着原态,仿佛被定格一般停止了動作。看似毫無異常下,每個人的左|胸|腔上都征征的開着一個被貫穿的血洞!
下一秒,無數的血液噴濺而出,刹時間把女孩淋成了一個血人。幾個人刹時變作了幾具屍體,倒得橫七八豎。
一隻小巧如黑貓般的動物漸漸從樹後走出,伴随着頸上一隻小小銀鈴發出的響聲;它瞪着一雙橙黃色的眸,慢慢的向着女孩這邊渡來。
它額上的幾點白砂亮着;全身如夜般的皮毛微微随風而動。黑貓拖着一大簇黑色的尾巴,有些像狐狸;突然坐在了離氿兒幾步遠的地方,優雅的舔|舐起前掌。
“喵——”
氿兒應聲微擡起了頭,仍舊意識渙散。淩/亂的衣上混着血,遮住了她身上的傷口。
黑貓半眯起了眸,突然又一下瞪圓了眼。勾住了氿兒手的鐵鈎砰——的一聲便斷掉了。
氿兒匍匐倒地,感受着一個軟絨絨的東西漸漸靠近了自己的頸間,拔/出了鎖住自己喉嚨的異物。
瞬間,額間青玄花綻放,一節長鞭快速的在空中凝成,向着四周飛速而過。
啪——
黑貓向後退了退,小爪子輕輕晃動。琥珀色的眼睛戲谑似的彎起一道弧度:
“喵~”
它輕喚出聲,看着眼前的少女抱着琴,艱難的爬動着,似乎想要離開這裡。
四周的霧瞬間變幻成了一層黑色的煙幕;散發出縷縷的腥氣。
煙幕四散,如鬼魅般化成了一座高高的黑牆,恰好将氿兒和它圍住。
周圍徒增了數倍的腥意,終于還是迫使氿兒停了下了。她緊了緊懷中的琴,指尖悄然六音辨物。
黑貓向着少女的方向走去。額上的白砂一閃,它陷進了一陣白光中,突然消失了蹤影。
氿兒在音律下才突然發現了腕上帶血的手镯,在最後光明消失前,她猛地将手镯向着地上砸去。
頓時,一道耀眼的藍色符陣從破碎的手镯中散出,将氿兒緊緊吸住,她的身影漸漸在符陣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