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寒,一片孤寂,除了巷口的女孩兒;像月下的花,冰冷而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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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凝視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漸漸明白此幕的含義。
她輕輕閉眼;
一瞬間,夜空中的雲在不斷的變換着,直至整輪圓月泛出輕輝;明亮的月輪,高高懸挂,再無遮月的雲。
耳邊漸漸刮起清風,拍打着街邊的寒燈;月,灑下清影,豎直的落在女孩的周圍;讓女孩那一身淡裙,也泛起月輝。
衣與光交織着,四散成皎潔的白華。
再睜眼,她懸挂空中,淡裙四溢,裙帶飛揚。
發,随微風而動;眸中散發着月的餘光,清亮的眸中映照着月。
月嵌入眸,眸中有月。
男人感到涼意,下意識的轉頭,看見了空中飄揚的少女。他緊拍身旁的同伴,嘴唇不住的顫抖。
“老三你幹嘛?哥我正,正要……”
女孩揚手,輕指男人:
“畫月——為牢。”
幾個男人的腳下瞬間化出一個個白色光圈,散出層層白輝,将男人團團困住。
幾個人大驚,用力拍打白輝,渾然不動。
霎時,氿兒的身邊再無男人的聲響,那惡劣的呼吸也似随風散去……
隻是她不知,身邊仍是那四個男人,隻是被白輝困住,掙紮不已。
她漸漸感到有一股寒氣逼近,但又不似那麼冰冷;反倒是如月輝般的皎潔。
“你是……”
女孩沒出聲,輕輕低下頭,好奇的打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被撕扯開裙,淩/亂的貼在她的身上,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順着烏發下,是那若隐若現的乳|溝;女孩的眼中卻是一股幽藍,她望着地上的少女不再冰冷。
她悄悄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少女身上。氿兒一驚,在感受到漸漸溫暖時,她擡頭忙問:
“你是誰?”
“剛剛,是你救了我嗎?”
回答她的隻有一片沉寂。
月光輕/盈的灑下,似乎能為這寒冷的夜稍稍帶來一些溫暖。
但那一晚,真正使氿兒溫暖的,是一陣沉寂後,握着她的手——雖然微涼,但總似有不盡的力量,從她的掌中不斷傳遍自己的全身。
憑着感覺,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一個女孩,隻是她一直未開口,而是用手緊緊的将她握住,偶爾有她的細發,掃到自己的皮膚上
……
“哎,姑娘,姑娘,你醒醒啊,怎麼一個人在這睡着了?”
氿兒被輕輕的搖晃聲喚醒,身邊是一個婦女急切的聲音。
街邊又有了陣陣熱鬧的吆喝聲,她輕輕坐起,突然想起昨夜的事,急忙往身下摸了摸;可奇怪的發現,她絲毫不感到疲憊,反而神清氣爽。身下的裙衣也完完整整,絲毫沒有了昨夜的扯痕。
“哎喲,姑娘,你可算醒了,可吓死我了!”
婦女長呼一口氣,進而将氿兒扶起來。
“謝謝您。”
“姑娘,你沒事就好啦,你看,要是不嫌棄,就到我家去吃個便飯吧!”
“啊,這……不太好吧,我很感謝您能這般待我,但您真的不用這樣的。”
“哎喲,姑娘,你别客氣,所謂相見便是緣,你我今日能一見也是緣分呢,我也隻是小家小戶而已,姑娘這般,莫不是看不上我罷?”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
氿兒忙解釋道:
“那就對啦,走吧走吧,我家離這兒不遠的;我丈夫姓蕭,你就叫我蕭嬸吧。”
“蕭嬸”
“哎,你這孩子真乖,不知姑娘叫何名呀?”
“氿兒,蕭嬸,我叫氿兒。”
“氿兒……這名字真好聽。走吧,走吧;哦!對了,我一早就看見你身旁的那隻兔子了,是你的吧?别忘了,這麼好的兔子可别丢了。”
“兔子?”氿兒不解
“對呀,就在你身邊的,全身雪白雪白的,漂亮的很呢。”
氿兒蹲下/身,伸手摸/到了它。小小的一隻,她把它抱起來,一點也不鬧;倒是泛着一陣淡香,氿兒順順它的毛,雖然不清楚它從哪來,但就像箫嬸說的,相見便是緣,
你我也是有緣分的吧?氿兒想着,心中不禁一喜。
她突然想起昨日相救自己的女孩,氿兒摸/摸她,小聲說道:
“小家夥,以後就叫你小月,好嗎?”
小兔子也似聽得懂般,輕輕仰起了頭看向了她。
一雙清亮的眸望向氿兒,它随即搖了搖耳朵,躺在了氿兒的臂彎中。
一路上,婦女對氿兒問東問西,倒是知道了不少關于她的故事;氿兒也從婦女口中得知,她家是開琴鋪的,在這鎮子上也算有些名氣。家裡也有一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兒。
走到門前,箫嬸己知氿兒眼不明,一再小心的扶着她進了屋。
“老蕭,我回來了!”
一陣腳步從裡屋漸漸響起:
“回來了啊,閨女都餓了,快去做飯。”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這就來伺候你們爺倆。”
婦女說着,欣喜的進了廚房,一個男人從屋中走出,看見的氿兒,一時有些呆住:
“嗯?這位是……”
“哦,這是氿兒,今早上街碰巧遇到的姑娘,這不到飯點了嗎,就帶着人家來吃個便飯。”
“原來如此,哈哈哈,姑娘你也随意些,大可當做自己家。”
氿兒謝過男人,輕輕在屋中走動。
這屋緊靠街邊,屋中有古沉的香氣。
她輕輕用手拂過,随意之間,便可以碰到一把古琴。
果真是琴鋪!氿兒細思,發現主人極用心:每一把琴都精心擺放在特制的位置上,絲毫不擋路,倒是布置得新奇,直添心意。
她身心愉悅,一手撫過一把把琴,另一隻輕輕着手托住兔子,所幸它小,也不至于落下。漸漸走到裡屋,指尖琴的觸感漸漸變得不再那麼生硬,有一些細美的雕工似有些熟悉。
氿兒越發感到不對,她繼續摸索,直至撫到那堅利的琴弦。
她的瞳猛的一縮,手中的它也似感受到了她的異動,微微一晃。氿兒停止撫琴,她快步走出裡屋,憑着聲音找到男子,問道:
“蕭伯,可否告知我關于裡屋内那把琴的來曆?”
男子聽完,若有所思:
“哦?那琴?可真是好物啊,這還是幾天前鎮上的那個酒鬼老人賣予我的,說是家傳古寶,要了一百兩銀子,離開了。”
“蕭伯,那琴可是墨色的?”
“嗯,姑娘怎會知道?我家内人說姑娘眼盲,可是真話?”
“我的的确确眼睛看不見,但這是琴……是我娘的琴!”女孩語氣堅定,又說道:
“可剛來鎮上不久,卻不巧被一老者騙去。”
她的眼中染上一絲氣憤,繼續說道:
“蕭伯,這是我娘留下來的琴,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将它取回,還請您見諒!這是我出門後僅帶的銀兩了,都給您,雖不多,但還請您,一定将琴還我!”
氿兒從随身的衣中取出一個錢袋,交于蕭父手中。
蕭父看見眼前的孩子,不禁哈哈大笑:
“傻丫頭,我可從未說過那琴是我的啊!我也隻是替主人家收着,如此好琴,我可受不起。快把錢收起來,那琴既是你的,便快些拿去,想來該是很着急了吧!”
蕭父走進裡屋,拿出琴,遞給氿兒。氿兒感激不己,連聲道謝。
在她将琴放入琴帶後,一顆懸着的心才重新定下,她欣然一笑;笑得天真又燦爛。